“话说完啦,那小子没惹你生气吧?”纪妈妈静静地站在那里,表情平静而温柔。 很难想象,刚才在屋子里对纪司南大发雷霆的她和现在是一个人。 宋知黎忍不住细细回忆,纪妈妈面对她时好像一直是这样,温和无比,仿佛能包容她的一切。 室内的灯光透过窗户打在纪妈妈身上,显得她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宋知黎看着,心里觉得很是温暖,“嗯,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 忽的,雷光乍现,在漆黑的天幕中劈开一道口子。 宋知黎抬眼望去,心知紧随其后的会是巨大的雷声,不知为何,她迈向纪妈妈的脚步顿住了。 “黎黎,怎么了?是想起来还有什么话没说完吗?”纪妈妈善解人意的站在那,耐心地询问她。 宋知黎面上的神色有些恍然,“今天的雨下得可真大,看起来好像要打雷了。” 这番情景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她跟纪司南结婚的晚上。 在一片黑暗中,他注视着她的眼神、对她说出的话都冷得像冰一样,令她以为嫁给所爱之人的满心雀跃欢喜都被熄灭不少。 尤其是当他接到温晚的电话后,那种失落和害怕便攀升到最高峰。 那个情景,宋知黎应该永远也不会忘记,如此相似的雨天,相似的闪电划破天际。 相似的轰隆隆的雷声,按理说她应该很难听清电话那头温晚在说些什么。 但可能是当时的她太想要知道电话的内容了吧,宋知黎苦笑一声,所以她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女生害怕又无措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司南我好害怕…害怕雷声…” “你现在能不能过来陪我?” 那句话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宋知黎的心脏。她记得,她当时就在满心的紧张和惶恐中等待着。 她甚至屏住了呼吸,害怕一个不小心,就错过纪司南的回答,在这个漫长而又难熬的过程中,纪司南没有说话。 他只是将刚刚脱下的外套重新披在身上,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别墅。 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纪妈妈的声音将宋知黎的思绪从回忆中抽离,“是啊,闪电这么亮,待会雷声肯定很大!” 宋知黎恍然回过神来,下一秒,一双温暖的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她抬眼看见纪妈妈面带笑意的温柔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嘴巴无声地开开合合。 宋知黎看出来了,纪妈妈说的是:我记得我们黎黎害怕雷声的,我帮你捂住,听不到就不害怕了。 一股难言的酸涩从心头漫起,霎时间席卷宋知黎的全身,她感受到眼中的热意,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她将手覆在纪妈妈的手上,那双手已经不再年轻柔滑,尽管保养得当,但已经有了岁月沧桑的纹路。 可那双手是那样的温暖,宋知黎仅仅只是握着,就感觉心里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宋知黎将那双手从自己耳边移开,“没事的妈,我现在已经不害怕了。” 听了她的话,纪妈妈立刻开心地笑起来,温柔遍布在她眼角绽开的每条细纹中。 “是好事!这说明我们黎黎长大了呀!” 是的,她长大了。那个只会傻傻等着、期待着纪司南回答的她,已经不在了。 宋知黎转头看向别墅的大门,雨天、雷声、温晚,情景多么相似呢,一切都没有变,可她应该变了。 她明知道别墅内温晚会使出怎样的手段,想尽办法让纪司南安慰她,她甚至能在脑海中幻想出那个情境。 可她内心已经没什么波澜,她是真的放下了。 宋知黎亲密地挽上纪妈妈的手,“雷霆大作也没什么不好,我感觉今天对很多人来说应该都是一个好的夜晚呢!” 对温晚是,对纪司南是,对她和纪妈妈更不必说了,她们可是要去吃大餐! 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纪司南究竟有没有如她所想的一般像三年前一样安慰温晚,她不得而知。 时间很快流逝到新的一周。 她们上个地点的戏份已经拍摄完成,如今拍摄工作已到了棚内。 宋知黎注视着现场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面上平静无波,封风就站在她旁边。 “你确定她真的会来?”说这话的封风视线并没有放在宋知黎身上,而是一直盯着大门口。 闻言宋知黎唇角挑起一抹自信的笑,“她会来的。我感觉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的人应该就是她。” 要不是知道温晚跟宋知黎之间有着诸多新仇旧恨,只怕就要以为她对温晚有意思了。 封风有些无奈地笑起来,“不要用这张脸、这种神情说出这种话,会让人误会的。” 宋知黎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在说什么呀!我跟她一样,也是女孩子!” 封风注视着她眸光深深,“要不说你很单纯,根本不适合娱乐圈这个大染缸。” “我说的这种事才哪到哪,圈子里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说着封风无奈的叹出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太希望你什么都明白。” 领会到封风话中的意思,宋知黎惊讶地瞪大双眼,“你没在跟我开玩笑吧?!” 看着她这副有些呆呆的样子,封风忍不住伸手揉乱她的头发,“没关系啦,有我罩着你,你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关系。” 宋知黎颇有些生气的避开他的手,“这个发型你知道设计师给我做了多久吗?” 封风注视着她像快要炸毛的样子,眼中笑意愈发明显,“我可是导演,大不了今天不给你安排拍摄了。” “什么呀,你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让我明天加班!”宋知黎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加班是不可能的。” 封风同她打趣着,忽然眸光一转看见出现在门口的人,他面上表情严肃起来,“跟你说正经的,你到底为什么那么了解温晚?” 因为她上辈子被温晚害惨了。 有句话不是说最了解自己的人除了自己本身,应当就是仇人。 她和温晚大概就是这样的关系,自然这种话是不能和封风说的。 宋知黎没好气地看着封风,“你管那么多呢,反正我就是知道!” 说着,她突然有些鬼灵精地笑起来,“要我说的话,你在温晚心里的地位那可是不一般,应该仅次于纪司南,所以她是绝对不会放弃你的,同样也不会放弃这次机会。” 眼瞧着封风听她说话,却不和她对视,宋知黎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有没有听见我在说什么?” 封风挑了挑眉,笑得意味深长,“听到了,你说的话我当然会听,我这不是在感叹你的神机妙算吗?” 说着,封风以眼神示意宋知黎看向门口,“这不,你心心念念的人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