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司南抿抿唇,他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求她可怜他,这种事情听起来太荒谬了。 他并非放不下面子,只是他不仅觉得这是穷途末路之人才会用的绝计,而且这对宋知黎太不公平了。 他要她可怜他,相当于一个加害者请求被害者原谅,多么讽刺多么荒谬呢。 在纪司南垂眸思索的时候,宋知黎忽然开口。 “席景呢?他在哪儿?” 纪司南抬眸,眉间微蹙,“你怎么突然想起问他?” 宋知黎抱着草莓熊坐到离纪司南最远的沙发上,眉眼淡淡,“你管我,我想问什么问什么。” 纪司南语塞,他确实没法管她,是他自己说她想问什么就问什么,他都会回答。 只是他没想到宋知黎会选择从他嘴里问关于席景的事。 这下,纵使心里再不情愿,也得回答。 “走了。”纪司南答得言简意赅。 他确实回答了,这场由他举办的活动,最终解释权还是在他手里。 宋知黎闻言暗暗骂了一声,“就知道不会认真解释,信纪司南不如相信始皇帝会复活。” “V人家五十,助人家成大业都比纪司南的话来得靠谱。” 被这样数落,纪司南轻咳一声,“宋小姐要是不满意我的回答可以直说。” 宋知黎瞥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现在又叫宋小姐了,上一秒不是还拉着我要回到过去么?” 纪司南心知她完全没有真的要和他回到过去的想法,只是见缝插针要讽刺他。 但他听见这样的话,仍忍不住心神摇曳。 爱情这东西非常公平,会让每一个人陷入“大聪明”状态,明知是假的、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也忍不住为了那一点点快乐心动。 纪司南笑了笑,“你不是不喜欢跟我回到过去么。” “你要是不喜欢我这么叫你,我也可以改。” 他的好脾气反倒把宋知黎的怒气堵住,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她用尽全力,对方却不痛不痒。 “谁叫你改了?别东想西想!” 宋知黎气不过,怼他几句还自作多情起来了!果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我现在对你的回答非常不满意。” “席景为什么走的?什么时候走的?这些你不跟我说清楚,我是不会对你的回答满意的。” 纪司南沉默一瞬,“你问这些,是在关心他,还是只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知黎皱起眉头,“不是纪司南,你到底讲不讲道理啊?” “现在是我向你提问,你不回答怎么还反问起我来?” 纪司南抿抿唇,“你要是想知道,就必须得先回答我这个问题。”他顿了顿又道。 “这对我很重要。” 宋知黎看着纪司南一副小媳妇仿佛受尽委屈的样子,就十分冒火。 他到底哪里来的脸露出这种表情,哪里来的脸问她这种问题! “你爱说不说!”真是够了!宋知黎气得走到窗台前一把扯开窗帘,窗户由此露出了更大的面积。 还残留着最后一丝余辉的夕阳被纳入窗中,像被画框框成一幅优美的风景画。 世界很美好,她不应该跟纪司南这种人生气,宋知黎看着美景,不住地对自己心理暗示。 纪司南败下阵来,他没法让她一个人站在那边生闷气,更别说这本就是他答应她的事。 “好,我告诉你,没有任何附加条件。” 他的语气堪称温和,却听得宋知黎心里无名火一阵一阵。 本来就是他自己做出的承诺,现在说到做到是应该的,非得搞出一副他能不提条件回答她,好像是件多么了不起的事一样! 她最讨厌的,就是他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 宋知黎凉凉道:“纪大总裁快说吧,我洗耳恭听着呢!” 纪司南无奈地叹出一口气,“席先生是自己走的,时间是你刚入院没多久。” “一开始我请他走,他不走,后面他就自己走了。” 宋知黎听得长大嘴巴,不是她不信任纪司南,而是纪司南这话怎么听怎么像睁眼说瞎话。 哪有人会请请不走,后面不请反倒自己走了?! 面对宋知黎不可置信的神情,纪司南只是平静地看着她,表情甚至有些无辜。 “不对!你一说到请人走……我想起来了!”宋知黎惊道:“桑理是不是也来过?!” 她有印象的,在迷迷糊糊之间,她听到过桑理的声音,还有纪司南的。 大致就是纪司南请桑理离开,但桑理不离开。 然后现在桑理也看不见人影了! 宋知黎仿佛发现真相一般,眸光直直撞向纪司南,却看见他脸色微沉。 “干嘛这幅臭表情,看我不爽?”宋知黎一拳锤向草莓熊,“我告诉你,我也看你很不爽!” “之前你说打架的提议,我不是不能接受!” 纪司南吐出一口气,似乎要将心中郁闷都随着这口气吐出。 “我没有看你不爽,只是……” 他脸色黑沉,“宋小姐不觉得自己惦记的人太多了吗?” 而且不止这一点……在她昏迷的时候,他全程守在她身边,没见她清醒过。 换言之她没睁开过眼睛,只是听声音就听出桑理的声音,可见两人关系有多亲昵。 想来相处的时间应该不短。 她离开他之后,果然会吸引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而且随着她离开的时间越久,这种人越来越多了。 多到让他很是厌烦。 宋知黎冷哼一声,纪司南这意思不就是想说她惦记的男人太多了么? 直说不就行了,还在这儿跟她整委婉! “我就是惦记一百万个男人,也跟你没关系。” 纪司南的呼吸微微一滞,他说这个话根本不是要怪罪她,他知道他没有这个资格。 他只是有一点点难过而已。 她在意的人那么多,他却无法成为其中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