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氏也是个善良又可怜的女子,可惜所嫁非人,困囿一生,后来更是因此得了心病,缠绵病榻多年,最后也是因为霍顺意外故去,悲伤过度,这才跟着去了。
老实说,林钰心里一直是很同情怜惜费氏的,今日之所以拿这封信出来,也是情非得已,不然她肯定没法激得霍天行出来见她。
毕竟,这位可是霍家的九爷,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就她这样一个忽然不知道打哪里冒出来的小姑娘,想见到他本人,难度无异于上青天。
所以林钰此时便也先不说其他的,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换上了一副很是诚恳的表情,她起身朝坐在上首的霍天行福了福身,声音真挚地与他道歉道:“九爷,之所以出此下策,实是我的不是。”
“可我也确实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引您见我一面而已。得罪之处,只能当面给您赔个礼了。”
哪怕眼下林钰有此言行,霍天行那边脸色也并没有和缓多少,他冷冷地盯着朝他欠身行礼的小姑娘,心里头冷哼,若不是为了确定来人的身份,他其实也压根儿不会见她。哪怕她眼下摆出了这副姿态,她终归是那女人的女儿,这就是原罪。
是以他此刻开口依旧很不客气,“既然如此,见也见过了,我说的话也很清楚了,你要谈什么生意,只管去找别人,这番禺城会做生意的人多得是,我半点儿兴趣没有,也不想你在我家再多停留半息。”
逐客的话已经说得很不留情面了,语毕,他见林钰依旧没有动身的意思,干脆自己先站起了身,打算朝外走去。
他脚步极快,经过林钰身边的时候还带起了一阵风,望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态度,林钰着实有些头疼。
眼看着他就要去伸手拉门了,她也没法顾虑太多,干脆开口道:“人人都道霍家九爷身份尊贵无比,我也觉得您这人前的确是风光无限,只是不知道,您那背后给杀父仇人伏低做小,鞍前马后的日子,是不是也这样好过呢?”
“还有你在他们跟前,是不是也像你此时在我跟前这么硬气,这么无所顾忌呢?”
霍天行本来都要开门出去了,可蓦然间听见了林钰这番话,他的脚步立时就顿住了。
听着那含讥带讽的一席话说完,他的脊背先是一僵,整个人恍若被盆凉水兜头浇下,可很快他便意识到了不对劲,旋即转身,一双眼冷若寒星,此时才是真正地杀气毕露。
可还没等他开口说出什么话来,林钰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已经接着道:“你不用否认,也不用问我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件事情,我知道就是知道了,我不但知道那里面的内情,还知道你心里面真正的打算。”
“可是我左想右想,这么大的一件事情,哪怕你贵为霍家的九爷,也不是想做就能做得成的吧?否则你何必还要再与那帮人虚与委蛇呢?既然如此,九爷难道就不考虑找个帮手吗?”
“否则就靠你一个人,猴年马月才能报得了杀父之仇?别到时候仇没报成,反而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那样的场面,恐怕不管是令尊还是令堂,都是不愿意看见的吧。”
听她语速飞快地又补上了后面这番话,霍天行顿时就觉得自己失策了,他方才就不该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