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地牢(1 / 2)

第一百一十九章地牢

才过亥初,月上柳梢头。

司隶院后宅上房院外,有黑影隐在夜色下,挥春掖着手在月洞门下听了两句什么话,匆匆转身,往屋中去。

赵盈才沐浴过,叫人伺候着她穿戴整齐,显然是打算出门的。

挥春始终掖着手,脚下轻快,近前时压了压声:“人带回来了。”

赵盈嗯了一声算是知道了,缓缓起身,才往外走两步,又顿住:“你和书夏留在屋里吧。”

挥春唇角动了动,一旁书夏不动声色扯了她一把:“那奴婢叫人去开灶,给公主预备些宵夜吧。”

她说好:“多预备两份儿。”

月洞门外隐在夜幕下的黑影正是徐冽。

这会子见她只身出来,不由往她身后多看了两眼。

赵盈欸了声:“这种事说不得见血光,我没叫她们两个跟来,大晚上的再吓着。”

她这个人。

天底下的小姑娘,还有谁比她更金尊玉贵的呢?她自己都不怕,倒怕别个被吓到。

只是有了少一次的“教训”,徐冽学会了不多嘴,侧身把路让开,让她走在前头,他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大约走出去有一箭之地,赵盈闷声问他:“你不会跑去皇叔那儿告我的状吧?”

从上一次和赵承衍不欢而散,过去也有好一段时间了。

赵盈自问在这上头绝不是个斤斤计较的,可她对赵承衍,到底没有了刚出宫时的热情。

见了面,一言不合她就总想要发脾气。

大抵也是赵承衍惯的吧。

他应该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无意之中伤害了她的自尊心,是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相当顺着她,颇有些哄劝的意思。

但她宁可避着。

所以这段日子偶尔也不回去住,大多时候都住在侍郎府,或是在司隶院中。

今夜她是有事谋划,从前事无巨细都不瞒着赵承衍,那是她觉得赵承衍也可以是他的同路人。

现在心里有个隔阂,就不想让他知道那么多,下午的时候只打发人回了一趟王府,说是晚上要去侍郎府,别的什么都没提。

徐冽好像什么都不会说,但他又仿佛什么都想插一脚。

她跟徐冽的三月之约,眼看着也快到日子了,徐冽到底愿不愿意追随她,她突然就有些拿不准了。

之前的信誓旦旦,自信满满,有那么一瞬间,自己也动摇了。

徐冽腰板很直,说话的时候声音也很稳,气息一点儿也不会乱,莫名的安抚人心:“不会。”

赵盈回头看他。

月色下的年轻郎君,面庞越发显得俊美。

他可真是一身正气。

“遇事不告诉皇叔,徐冽,你改主意了。”

她不是在问他,简洁明了的陈述着。

徐冽面上的凛然正气就崩塌了。

他眉眼往下垂了垂:“殿下有些苦。”

赵盈不喜欢听这个,她也知道徐冽是什么意思。

她转过身,不再看他,冷笑了一嗓子:“那你是在同情我,可你知道的,我不需要。”

“我知道。”徐冽还是快步跟上去,始终保持着一步之遥的距离,走在她的身后,“我也不是在同情殿下。殿下,不需要任何人同情。”

他可真是矛盾。

这点和赵承衍倒是挺像的。

赵盈的心情坏起来,不愿意再理他。

二人从上房院一路向东,甬道尽头连着一道月洞门,门下左手边有一簇不知名的花,开的正好。

等穿过月洞门,再朝西去,紧贴着墙根儿下,有两间屋子。

看起来不像是给人住的,倒像是底下的奴才们来放杂物的地方。

赵盈迈着步子往左手边那一间去,吱呀一声推开门,等进了屋里,才看的清,里头真是空空如也,别说是多宝阁大立柜一类,就连桌椅板凳也不见一张的。

徐冽跟着她进门,临关门前回了身,朝着外头四下又看了一圈儿,这才转身带上了门。

西墙边上镶着个铜环,还挺显眼的。

赵盈叫徐冽,自个儿没动。

徐冽会意,上前两步拽着铜环轻叩三下,再用力一拉。

只听得沉重的吱呀声,东侧整个墙壁缓缓打开来。

赵盈往过道里去,徐立比她快了一步,闪身至她身前:“殿下跟着我就好。”

她眼角这才有了些许笑意。

这是她的司隶院,是她的宅子。

这处暗牢也是她叮嘱杜知邑修建的,有什么可怕的?

过道里并不十分黑,两侧墙上挂了火把,一路向深处走,大约十来步,是个楼梯口,一眼望下去黑洞洞,得向下进。

徐冽在前面引路,赵盈提了裙摆跟在他身后,他时不时回头,像怕她踩空了。

楼梯不长不短,转过三个弯儿就到了底,此刻已经能听见叫喊声,是从西北方向传来的。

二人对视一眼,赵盈倏尔笑了:“我素日看杜三是个正经人,看来他的手段也不比刑部和大理寺那些人差。”

徐冽拧眉:“只怕殿下见了污浊。”

“我还怕见了污浊?”赵盈反问一声,大步迈开朝着声源方向而去。

一直到走近了,她才听真切。

那声音是呜呜哝哝的,像是嘴里塞了什么东西,但足够他说话,只是有些含糊。

“你们到底是哪个路子的王八蛋,不要命了吗?不知道小爷我是什么人吗?”

可见平素是张狂惯了的。

那便是仗着肃国公府的势了。

孔如勉人前一派君子作风,连他家中孩子也沽名钓誉,孔淑妃在后宫二十几年不争不抢,真像是人淡如菊啊。

可事实上又怎么样呢?

赵盈嗤笑着推开了门。

杜知邑回头,见是她,便起了身:“他嘴里一直不干不净的,我这才……”

赵盈抬手:“没事,别说是打他两下,就是打死了他,也没事。”

她往杜知邑先前坐着的那把椅子过去,一转身落了座,看着被绑在木架子上的男人,头上还罩着麻布口袋,点了点扶手:“邓标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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