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日,苏葭妺空闲之余,带着叶修和沐晴到皇城逛了几处比较有意思的地儿。 这日傍晚,苏葭妺与叶修食完晚膳回府的时候,在府门口看到正下马车的侓尘。 几人给他行礼后,苏葭妺迎着侓尘边走边问:“殿下是找我爹爹吗?” “找你,”这几日她太忙,两人都未碰过面,他瞥了一眼后方笑意盈盈的叶修,接着说,“明日有一场皇家围猎,有没有兴趣一起去?” “是给楚二皇子送行?”今日晨时有听连翘说楚漾后日要回西楚了,而楚琉璃他们此次的目的还未达到,只怕还憋着什么坏呢。而且,楚琉璃一直想住进扶苏府,但一直被侓尘拒绝。 想了想,苏葭妺凑近侓尘,低声问道:“那楚琉璃目的还未达到,就这么轻易地回去了?” 谁知,脚下踩到一个石子,一下崴了脚,往侓尘身上撞去:“嘶……” 叶修在后头看到,也忙想上前去扶,终究还是比侓尘晚了一步。 “崴着了?”侓尘抓着她的胳膊,看她皱眉捏着脚踝一副痛苦的模样,就将她打横抱起,吩咐一旁的连翘,“去将药酒拿来。” 苏葭妺想说她能自己走,但看到侓尘冷俏的下巴,她莫名地闭上嘴没说话,她怎么觉得侓尘有些生气啊?她又哪里惹到他了吗?好像没有吧…… 看着他们往苏葭妺卧房走去,叶修也忙想跟上,却不想被沐晴叫住:“叶公子请留步,阿妺有殿下照顾,叶公子不妨在前厅吃会儿茶?” 叶修看着他二人的背影,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苏葭妺卧房。 等连翘拿来药酒,苏葭妺正要顺手接过,那药酒瓶却先一步落在侓尘手里。 “殿下,我自己可以……” “你先出去。” 连翘看了自家姑娘一眼,无视她眼里的犹豫,笑着退出去,还贴心地给二人关上了房门。 “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侓尘说话时,就已经蹲了下来。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有歧义呢……苏葭妺见他就要上手,连忙道:“我自己来就行……” 等脱了鞋袜,还不等她接过药酒瓶,她细白小巧的脚丫子便被侓尘抓住放在了他的膝盖上,苏葭妺一僵。 看着侓尘将药酒倒在手心搓热后,用手心按压在她已经肿高的脚踝上,苏葭妺尘封的记忆突然袭来。 小时候,林姝姝与侓尘玩闹时不小心崴了脚,那时无忧无虑,小孩子心性,便直接脱了鞋袜将脚丫子搭在侓尘腿上,强硬地让他帮她擦药。 那时,侓尘脸色微红,扭捏了一下,便听话地给她擦药,又低声说了句“我看了你的脚,以后你便要嫁给我了”。 “你说什么?”她听得不真切,又问了一遍,“你要让我嫁给你?” 不等他说什么,她又继续说:“不行的,我以后只能嫁给祁贺。” 那时她已与祁贺有婚约,只知道他二人长大以后是要成亲的。 侓尘低下头掩去眼里的落寞,却也没放开她的脚,接着给她揉着脚踝。 此时,侓尘推开她脚踝的红肿后,见苏葭妺直愣愣地发呆,他起身准备说些什么,但没留意自己蹲久了腿麻了。 苏葭妺眼前一晃,下意识地往后倒,等她回神时,感觉到侓尘温热的唇擦过她的唇角,脸色瞬间爆红:“殿……殿下……你……” “抱歉,”侓尘压在她脑袋两侧的手掌握成拳,强压住心里的冲动,“腿麻了。” “……” 苏葭妺大气也不敢喘,微微侧过头,躲过他的视线。等了一会儿,以为他要起来时,听到他说:“明日围猎,楚漾会用银雪貂作为彩头,拔得头筹者得。” “是北国深山的银雪貂?”说这话时,侓尘肩头的一缕头发落在苏葭妺脸颊,让她不得不将脑袋转回来正对侓尘。 “嗯,楚漾偶然得到,是个好东西。” 确实是好东西,这银雪貂从头到脚都是好东西。但是……你揉我头做什么?苏葭妺看着侓尘的眼眸里情绪复杂,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明日来接你,早点休息。”侓尘说完就走,让苏葭妺觉得,适才他腿麻不过是一个幻觉。 半晌,苏葭妺缓缓吐出一口气,林姝姝啊林姝姝,小时候侓尘那句要她嫁给他的话,不过是儿时戏言,你可千万要把持住自己啊! 也不知是因为脚疼还是因为适才二人不小心碰到嘴,苏葭妺辗转反侧许久也没睡着,索性坐起,靠着床头看起医书来,这一看就是一个多时辰。 等次日醒来,苏葭妺被连翘扶着上马车时还在打呵欠。 “昨夜没睡好?” 苏葭妺打呵欠的动作一顿,两眼含泪地对侓尘打了声招呼:“殿下早。”她有种要逃跑的冲动是怎么回事? “脚如何了?” 苏葭妺坐在靠车门的那头,离侓尘有些距离:“好些了。” 看她正襟危坐着离他那么远,侓尘微微挑眉,这是对跟他同乘马车有心理阴影了? “坐过来些。” “……葭妺坐这儿就好。”说完手还紧紧地扒着车窗,但就是不愿意往侓尘那边靠近一分。 她这模样倒是把侓尘逗笑了。自与她重逢以来,包括以前,好像也没见她怕过什么事情。 苏葭妺听着他的笑声,背脊一僵,他笑什么? “你脚还没好,一会儿围猎你我二人需得同乘一马,你这巴不得离我几丈远的样子,是怕别人不知道我二人感情不好?” “殿下误会了,”苏葭妺连忙挪到他对面坐好,“葭妺只是觉得出口的位置一会儿方便下车。” 侓尘轻勾嘴角:“不是因为怕我就好。” “殿下多虑了。”苏葭妺轻轻一笑,内心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才压下如雷的心跳声。想想也是,以前哪怕知道斗不过侓尘都丝毫没有惧怕的感觉,怎的出现过几次尴尬,就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了?他又不是洪水猛兽,有啥好怕的! 这么想着,扒着窗的手便放了下来,离两年之约只有一年了,等南国的事情结束,也就只剩半年,半年还不快吗?不过眨眼之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