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萱被他的态度气到，翻了个白眼：“我不赔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她就不信这几张破草稿还能值这么多钱。 秦琛也不跟她废话，看了眼秦云。 秦云微微点头，立刻招呼门外的保镖进来，对秦萱露出一个和善的笑：“既然大小姐不愿意赔，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他有的是手段挫秦萱的锐气，先吓一吓她也无妨。 很快，秦萱身边就围了一圈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秦萱坐不住了，语气有些颤抖道：“你……你们想对我做什么？” 秦琛微微一笑，语气堪称温和地回道：“大姐不是见识过我的手段了吗？” 恍惚间，面前的人与当年那个刚满十八岁，双手染着鲜血的少年融为一体。 当时，他也是面带微笑地看着她，问道：“大姐还有什么手段，不妨都使出来。” 秦萱握着枪的手抖得不行，她目光直直地看着面前的人。 秦琛那张脸一半都沾上了血，站在那，像一尊玉面修罗。 他眉宇间带着三分邪气，薄唇勾起，七分的冷意朝着秦萱射去，将她彻底定在了原地，整个人僵硬得如同一尊雕像，再也没法扣动扳机。 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敢出现在秦琛面前。 “大姐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往事？”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呢喃。 如同鬼魅般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拉回到现实之中，秦琛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眼底带着轻慢的笑意。 像是在笑她不自量力。 秦萱瞳孔一缩，突然尖叫出声，“秦琛，你就是个疯子！” 秦琛眼底的笑意不减，不怎么走心地说道：“多谢大姐十年如一日的夸奖。” 秦萱情绪彻底崩溃，她眼里无意识地流下泪来，像是看到了怪物一般。 她浑身颤抖地指着秦琛道：“你……这个……疯子！” 十年前血淋淋的景象充斥着她的脑海，秦萱双目赤红，眼底恨意与惧意交织。 这件事一直都是她藏在心底的秘密，秦萱每每想起来都觉得胸口仿佛中了一箭，扎得她生疼，可又不能拔出来。 否则，她只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 她，不可一世的秦家大小姐，居然差点杀了人。 秦琛的存在就如同一面镜子，将她丑陋扭曲的一面照得清清楚楚。 可是，她又忍不住想，要是那枪再打偏一点点，就好了。 那样，秦琛就彻底消失了。 秦云对当年的事不是很清楚，但他跟在秦琛身边七年，也见识过秦晟和秦萱这对姐弟是怎么对他下的毒手。 有时候，秦云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喘不过气来。 其中的凶险不是常人能想象的。 不知有多少次，差一点，秦琛人就要没了。 眼下，秦萱突然破防，又将他的思绪拉回到七年前。 一时间，室内气氛压抑。 时苒偏头，看了一眼秦琛，见他神色如常，也就没有多问。 但秦萱和秦云的表现都很反常。 她微微蹙眉，看来，还发生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 而这些事情都指向秦琛。 也就是这时，她突然想起，自己究竟是在哪里见过秦晟。 钱镇。 当时她救下秦琛后，将人放到了一个空地上就走了。 后来，她曾经在外公订阅的钱镇晚报上看到关于这起车祸的报道。 只占了一个小小的版面，因为亲临现场的记者并不知道出车祸的人就是秦琛，所以只把它当成一起平常的车祸来进行报道。 但就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新闻中，那名记者还附上了一张照片，里面拍到了当时在车祸现场围观的人。 而人群里，就有一个背影，与秦晟给她的感觉很相似。 虽然也有可能只是想多了，但时苒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她具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而在见到秦晟的第一眼，这个当初匆匆一瞥的细节却突然出现。 她不相信只是巧合。 最终，秦萱还是赔了钱。 她开了张三百万的支票，不情不愿地递给了时苒。 临走前，她又看了眼时苒，显然是不服气，还想说些什么。 但触及秦琛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冷意十足的眼神，她又蓦然噤了声。 她怎么就忘了，这个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呢。 秦萱下楼前，去洗手间补妆，看着镜子里眼线已经晕开的自己，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从包里取出卸妆棉，将脏兮兮的眼妆给擦掉了。 卸完妆后，镜子里的人容貌平淡了不少，那双被精雕细刻出来的大眼睛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无神的死鱼眼。 秦萱不是第一眼美人，需要靠后天的气质以及妆容来补，才能勉强称得上一句美女。 但此刻，她早上出门前精心化的妆已经没了，整个人看着黯淡无光。 她恨不得将镜子给砸了，但又怕闹出的动静太大，一会让人看见了会笑话她。 而且，她刚刚已经见识过了，秦琛坑起自己来，是多么心狠手辣。 不过几张随手乱画的草图就坑了她三百万。 这些钱都够她置办一身行头了。 秦萱取出墨镜戴上，踩着恨天高走了。 人一走，秦云也很有眼色地将叫来撑场面的保镖打发走了，他出去前还特地将办公室的门给关好。 秦琛两指摁住支票，推到时苒面前，笑道：“阿苒可比我会赚钱。” 时苒没接，她压根就不在意这张支票。 她偏头看向秦琛，默了默，问道：“她……秦萱对你做过什么？” 秦琛神色一顿，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他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想避开这个话题，故意反问道：“阿苒这是在心疼我？” 时苒沉默不语。 秦琛轻笑一声，牵起她受伤的手，拢在掌心内。 又突然用力，将人扯到了怀里，时苒双眸微闪，却没有推开他。 秦琛双手环在她不盈一握的腰间，下巴靠在她的肩头，十足的亲近与放松姿态。 鼻尖还能嗅到时苒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很淡的桂花香，不像香水那么刺鼻，应该是沐浴露的香气。 秦琛垂眸，语气低哑地开口道：“她想杀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