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里，氛围紧张中又透着一股不合时宜的轻松。 紧张是对于陆冥寒三人而言的，他们一直坐在一旁，默默听着老A和时苒的对话。 从一来一往的对话中，他们也隐隐感觉到，这两人好像认识。 沈凝则是一直瞪着时苒，如果不是碍于老A在，她早就忍不住要对这人动手了。 就算时苒再厉害又怎么样，这里可是他们的地盘。 她不信她会输。 但老A没有发话，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沈凝心里清楚，真要把老A惹怒了，倒霉的只会是她。 老A这人性情诡谲，没有人能通过他看似平静和愉悦的神色，能猜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长着一张跟毒枭头子十分不符的脸，身形也不是十分的高大，看起来像个无害的文弱书生。 但真正跟他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他分明就是一条毒蛇。 他能面带笑意地捅你一刀，也能杀人不眨眼，看似无害，实则他身上的毒液早就将那些对他有威胁的人紧紧缠住了。 沈凝见过老A是怎么折磨人的，那人是个叛徒，被抓到后，被活生生挖了眼、掏了心，最后将皮肉和骨头拆开，丢进了鳄鱼池里，场面十分凶残血腥。 她也见识过不少像老A这样阴险狡诈的人，毕竟，能找到他们的，有哪个是良善之辈。 可凶残阴狠成这样的，也只有老A一人。 其他人那点手段，在他面前就跟小孩过家家一样。 “我那位朋友，现在还好吗？”老A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道，语气平淡得仿佛只是在叙旧。 如果不是知道他和那位朋友之间发生过什么故事的话，这句话听起来确实也没什么问题。 但时苒想起他口中的那位朋友，当时被自己救下时，浑身都沾满了鲜血，仅剩下了最后一口气。 她手指轻轻蜷缩了一下，垂眸，淡淡道：“挺好的。” 那人现在应该算是Z国首富了，不过他很多生意都不在明面上。 因此，也没有人知道，他是个隐形的商业巨鳄，哪怕是比起已经富可敌国的程家来，也不遑多让。 老A挑了挑眉，轻笑道：“那就好，我还以为他早就死了呢。” 一句充满了杀戮和血腥气的话说得风轻云淡，仿佛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有多么好。 饶是沈凝这种已经对他嗜血冷血的本性了如指掌的人，听到这句话，还是不免打了个寒噤。 能将杀人这件事说得这么轻巧，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时苒对他的话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她现在能耐着性子在这陪他闲聊，也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 这个点，林策他们应该已经到了。 她看了一眼窗外的阳光，眼睫轻颤，眼底落下一抹柔和。 秦琛应该也到了。 昨晚，她犹豫了半晌，还是给秦琛发了条信息，报了平安。 秦琛的消息也很快就回了过来，“好。” 时苒看着这个孤零零的字，莫名地觉得，秦琛的心情可能不是很好。 她轻叹了一声，又发来一句“对不起”过去。 这回，秦琛没有马上回消息。 而是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后，等到她快要将手机摁灭，打算关灯睡觉了，才收到他的回应。 “阿苒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看着这句话，时苒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秦琛已经不是第一次跟她说类似的话了，她阖上眼，他无奈又温柔的神色历历在目，伴着她零星的睡意一起，一夜无梦。 “你在想什么？”时苒被这句话唤回了些许神思，她将目光从窗外收回，看向神色探究的老A，淡淡道：“没什么。” 她对这人没有半点好脸色，也不打算虚与委蛇。 沈凝被她这个态度气得够呛。 她以为她是谁，现在可是在他们的地盘上，清高给谁看？ 老A却低低地笑了一声，语气听起来有些愉悦，也有些兴奋。 “你在想秦琛。”他肯定地说道。 时苒的双眸有一瞬间地放大，不过，很快又归于平静之中。 但这短短的一秒，也足够了。 老A是个操控人心的好手，他语气柔和了几分，带着些许蛊惑的意味，对时苒道：“如果你乖乖听话，我就放了你。” 对于没有价值的俘虏，他从来都是一枪毙命。 但像时苒这样有价值的人，他还是很乐意招揽的。 至于能不能招揽成功，他压根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在他看来，人性都是贪婪的。 一旦找到贪婪的根源，不管是人还是物，对症下药，就能轻松击溃对方的防线。 显然，时苒的底线就是秦琛。 他轻笑着摇了摇头，默默感叹了一声，果然再强大的人都是有弱点的。 时苒指尖在桌面上轻扣了两下，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看起来，似乎是在思考他这个提议是否可行。 良久，等到沈凝都有些坐不住，想要破口大骂的时候，时苒终于有反应了。 她唇角勾起一抹轻微的弧度，对老A道：“说说看，你想要我做什么？” 这个反应在老A的预料之中，他愉悦地抚掌低笑了两声，语气更加轻柔地道：“你知道，让一个人完全属于你的方法是什么吗？” 时苒侧眸看着他，神色有些困惑。 老A低沉的嗓音响起，犹如魔鬼的低语：“折断他的羽翼，打断他的骨头，锁住他的脚踝，把他关起来，让他眼里只能看到你一个人，让他成为你的俘虏。这样，他就会彻彻底底地臣服于你。” 这话让沈凝心里一阵惊骇，这哪是什么臣服，完全就是囚禁。 她下意识看向时苒，却见她半撑着头，眉心蹙起，似乎真的在思索这些话的合理性。 沈凝瞳孔剧烈地震了震，难不成，时苒真的心动了？ 她此刻恨不得一把过去将时苒摇醒。 但她不能，她只能默默地坐在一旁。 而且，沈凝咽了咽口水，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就算时苒真的被老A给坑了又怎么样，她可是自己的敌人。 一片死寂中，只见时苒眸光透着些许笑意，轻声道：“这个主意我很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