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车,把行李给弄丢了。”李天畴不擅说谎,硬着头皮胡乱找个理由搪塞。
严得法没怎么在意,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蚊帐和席子是必须要的,工地晚上蚊子太多。我那儿有旧的,你要不嫌弃,就先拿着用。其他的先凑合再说。”
“太谢谢你了。”李天畴连忙点头。
严得法倒也没客气,突然冲着不远处一名推着两轮车的工人喊道:“猴子,过来一下。”
那名工人闻言,扭头看了一眼,便放下车子快速跑来,“得法叔,叫我?”
“新来的,呃,忘了问你叫啥?”
“我姓李,叫李天畴。”
“哦,你带上小李到工棚去一下,让老冬瓜分个铺,收拾好了,再带他到我这儿来。”严得法说完冲李天畴点点头,就自顾自的走了,很忙的样子。
猴子人如其名,身材瘦小,但看上去十分精干。他友好的伸出一只手,冲李天畴笑笑,“我叫候涛,大家都叫我猴子。”
“新来的,叫我天畴就行。”李天畴也伸手相握,同时报之一笑,“工棚远吗?”
“不远,跟我来。”
猴子为人热情,而且很健谈,一路聊着,李天畴对工地的大概状况也有了一些基本了解。改造工程还属于前期阶段,多数是土方和路基平整所工作,所以技术难度的活儿不多,而且有大工带着,干活根本不用动脑子。
一路来到工棚,也是简易板房,但比前面工地上的办公室大的多,两大排通铺,李天畴粗粗估算一下能睡四十多号人。工棚里一个人影也没有,估计都在上工。而且不少铺位都是光板,没有被褥、席子之类的用品,显然没人住。
看着李天畴有些疑惑,猴子告诉他,工地缺人严重,目前还在四处招人,有个工头干脆回乡拉人去了。一个原因是钱少活累,很多人干几天就走了。还有一个重要原因,猴子含含糊糊,忌讳莫深,没有细谈。反正提醒李天畴注意安全,晚上最好不要单独出去。
李天畴点点头表示记下了,毕竟初次见面,他不好追问,但心里却犯起嘀咕,这里的治安真的很糟糕么?不由的又想起了刚才来时在街上发生的一幕。
猴子喊来了一个又黑又胖的老头,穿着大裤衩子,**着上身,肩膀上还搭着一条看不出颜色的毛巾,像是个火头军。这大概就是刚才听严得法说过的老冬瓜。李天畴感到有趣,工地上的人真是直爽的可爱,外号取得跟真人的外形实在是太贴切了。
老冬瓜说话不利索,有点结巴,但基本能听懂。为人也很豪爽,空着的铺位让李天畴随意挑,李天畴也没有太多讲究,就选了一个靠门口的床铺。老冬瓜从裤兜了掏出一个破本子记了一下,又嘱咐了两句,便出去忙活了。
猴子并不急着离去,可能是想趁此机会偷懒休息一会儿。他掏出烟,递给李天畴一支,两人蹲在工棚门口喷云吐雾,随意的胡吹海聊。
李天畴倒是了解到不少信息,原来严得法是这里的大工头,很多人都是他老乡,甚至是一个村的。不过严得法为人还算厚道,从未拖欠过工钱,所以手里一帮人还是跟的挺紧的。
那个老冬瓜不但是个火头军,而且还管理这个工棚的后勤,所谓后勤就是包括吃在内的所有杂事,卫生、床铺安排等等,甚至工友请假也要事前跟老冬瓜招呼一声。李天畴一愣,这老头权利挺大呀,猴子悄声告诉他,老冬瓜和严得法是亲戚。
李天畴理解,工地上沾亲带故的太普遍了,反正自己是光杆一个,也懒得理会这些。
二人抽饱了烟,便来到了工地上的那排板房,严得法正站在一间房子门口,脸色不太好看,猴子吐了个舌头,连招呼也没打,就扭头一溜烟的跑了。
“滑头!”严得法嘴里骂了一句,并不避讳李天畴。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严得法对第二天上工的一些交代,并领了安全帽、工作服和手套,李天畴记得自己要跟的大工叫二炮,听着怪有意思的。
临走,严得法又拿出了一卷席子和蚊帐,“先拿着用,有点旧了,别嫌弃。”李天畴道了声谢,不客气的抗在身上回到了工棚。
这就算新的开始了,李天畴很快整理好了床铺,随口感叹了一句,脑袋里竟突然想起了小宋,不知道这丫头现在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