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之下,彭伟华不自觉的斜身体,想要最大限度的卸掉这股力量,但一躬身不要紧,他整个人都差点跪倒在地上,心中骇然之余,感觉这该死的徒弟似乎将一块巨岩扔在了自己身上,有心破口大骂,但一口气憋着,稍有松懈便有可能真的跪下了,还真丢不起这人。
李天畴此刻已经下定了决心,在离开之前,一定要为裕兴未来的发展定下基调,也要为接任者肃清障碍,无论如何不能出现有难同当,有福却不能同享的局面。
彭伟华的脸已经胀成了猪肝色,本以为这该死的徒弟还要进一步羞辱自己,但感觉对方传来的力道突然间弱了下去。他想都没想,立刻挺腰抬臂,欲迅速从这尴尬的境地脱身,哪料到身形才略微一动,整条臂膀连带上半身像触电一般,酸麻伴随着剧痛,让他终于忍受不住的大叫起来,同时右膝再也承受不住,扑通一下软跪在地上。
“我草拟大爷,你就是这样当的好徒弟?”憋着的一口气涣散掉,彭大掌柜的嘴终于算是解放出来,自然是第一时间破口大骂,“你这叫忤逆!你个王八蛋!!卧槽你叉叉的……”
张文和蚕豆早已冲到了跟前,但迎着李天畴凌厉的目光,总是难以完全撕破脸皮,毕竟,众目睽睽之下,他俩面对的是裕兴正牌的当家人,其地位不但是耿叔亲自指定的,也是同大伙儿历经磨难逐步确立的,这毫无争议。
更重要的是二人都有自知之明,即使几人人联手也绝非李天畴的对手,以前跟着当家的出去办事儿,印象深刻的场面见过不少,但现在,李天畴似乎要更加厉害。刚才无论是踹飞良子、擒住游世龙,还是制住彭伟华,都是简单的举手投足,没有丝毫多余动作,而且能看得出来手上留有余地,如果认真开打,其实力深不可测。
一旁的祝磊神色复杂,一言不发;游世龙一出手就被制住,面子上有点下不来台,所以冷眼旁观,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而良子心性坚韧,尽管被摔的死去活来,到现在都没爬起来,但始终未吭声;其余众人神态各异,唯有一个共同点,保持沉默。
于是,整个小院里,充斥着彭伟华一个人的叫骂声,而李天畴却保持着一个姿态,单手力压对方,既不松劲儿,也不加大力道,任由彭大掌柜自由发挥。
这个奇怪的场景一直持续到彭伟华骂不动了,确切的说是脱力了,才算告一段落。
“疯劲儿发完了?”李天畴的语气要比刚才平淡了许多,他扫视了一圈众人,又收回目光看着怒目相向的彭伟华,“刚才我说过,谁敢再动手,我就废了谁。你当是在开玩笑?”
“随便你,靠你姥姥的,有种现在就动手啊。”彭伟华瞪着腥红的眼睛,竭力仰起头。
未料到李天畴却闭上了双眼,似乎在思考什么,但也仅仅是三五秒的时间,他再度睁开眼时,目光已空灵了许多,“你是我师傅,还真下不去这个手。”说到此处,他居然笑了。
这种笑,在彭伟华眼里却充满了诡异,令他有一种莫名的心悸,似乎有一种极为可怕的东西从心底突然冒了出来,让他亢奋的心气儿一下子萎靡了许多。
但当着众人面,脸皮早就撕破了,此刻根本没有退路,他大吼一声,“少特么装比,赶紧着动手,就让这些兄弟们看着,你这当家的有多威风!”
“等等,当家的。”沉默的众人中,文辉终于忍不住了,他赶紧上前两步道,“老彭今天固然做的不对,但聂涛的事情太突然,有些疑问和反应……我认为是正常的,你也知道阿华和聂涛的关系,所以出格了点。但不管怎么说,还请当家的念在大家患难一场的份上,这次饶过他吧。”
李天畴歪着脑袋,似乎听的很认真,还煞有介事的点点头。但心里暗叹文辉厚道,却是个糊涂蛋。
见李天畴貌似被文辉说动了,一旁虎视眈眈的张文和蚕豆都松了口气,一直紧握双拳的祁宝柱也轻松了许多。他还真怕对上李天畴,一来自知不是对手,二来没有道理,明眼人都看出来彭伟华今天是借题发挥,闹得实在不像话,要不是念在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份儿上,他绝不会起动手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