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心让李天畤足足在紫园的石台上蹲了半个月,最终无法全部参悟而放弃,当时的忘我境界居然长达十五天,莫说白云老道,就是他自己都难以想象,颗粒未进,只是喝了点水而已,从石台上下来居然还是生龙活虎。
但是《大天罗道法》却已深深的印在李天畤的脑海中,其实前两篇已经被他揣摩的十分透彻,没有参悟透的部分是道法归一篇,而前两篇让他认识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对力量的来源理解为破与立,先破后立,即是力量生生不息的源泉。
这个理解小有一点不破不立的辩证哲学的味道,也貌似符合道家有关阴阳调和、太一生水的理论,其实从微观角度去看,要复杂的多,甚至还会得出相反的结论。
《大天罗道法》把破看做必然,把立视为偶然,因为不是所有的破都能转化为立,事实上在二者之间还存在一种湮灭,世上大多数事物都会走向湮灭,用物理学的解释是转化为另一种形式存在,但绝不是功法上讲的破立转换,所谓创造与破坏,织网与破茧、攻击与防御、毁灭与涅槃,统统是力量突破屏障后的重新平衡,破立的转换就在于突破某个屏障,找到它,就等于找到了力量瞬间迸发的源泉。
对于这个说法,李天畤能理解,但是不太容易接受,屏障两个字太玄了,可以很具体,也可以很缥缈,比如,人体肌肤相对于子弹来说几乎没有屏障,但几毫米厚的钢板就是普通子弹的屏障,对付钢板需要更厉害的子弹,甚至是***,这样直观的理解就变成了力量上的碾压,而不是破立转换的范畴,如此便绕进了死胡同。
只可惜无眠午休的十五天,李天畤最终选择了放弃,也没有就此事去询问白云老头,也许是资质问题,也许是机缘不够,《大天罗道法》成了他在流云观唯一没有弄明白的经书。
黄绢布又被李天畤贴身放在了胸口,从封锁区出来以后,他就没有这样长时间的打坐过,但没有想到此次收获极丰,他居然又重新跟七彩光域建立了联系,再度体会了万重光芒下那种骇人、澎湃的力量,意识里忽然就有了一种浴火之后的快意,他仿若在那光芒的中央看见了一个虚影的小人,盘膝端坐很是眼熟。
等意识的触角绕到正面,李天畤惊骇的发现,那小人的相貌就是自己,这一下非同小可,他几乎错觉的以为伴生的灵魂又回来了,但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意识触角居然被小人张嘴给吸了进去,在那一霎那间,他脑海里一片空白,所有的景象全部消失,就感觉整个身体掉进了无尽的深渊难以自拔。
这种感觉令人窒息和恐慌,想要拼命挣扎,就像溺水的人面对无穷无尽的黑暗与压力,很清楚自己已经命悬一线的时候,突然爆发出了强烈的求生欲望,疯狂的挥动四肢想要游出水面,或者抓住任意什么可以抓住的东西,只要不再往下坠落。
随着犹如实质的冰冷和挤压愈发厉害,李天畤的挣扎也越来越激烈,不自觉间诸般异能都使了出来,最后居然用的是‘幻杀’,整个躯体快速下沉団拢,心中潜意识大念,“量自生太初,恒破骤立,抱元守一,永续之。”神识里忽然啵的一声,终于爆发出来了惊天动地的怒吼。
随着李天畤快速的移动身位,一圈圈肆虐的音波洞开了一道肉眼难以看见的屏障,周身冰冷而黏稠的挤压骤然消失,刹那间他就像在无尽的黑暗中看见了光明,于是再次拼尽全力的怒吼,不顾一切的冲向那线光亮。
终于身体一轻,他跳出了黑暗,四周的景物再现,七彩的光柱次第从虚空的深处探出,在李天畤面前重新形成了一片巨大的光域,缓缓流转,比之前还要绚烂耀眼,他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关于与道家思维格格不入的破立说和屏障,那是一种终极的开端,毁天灭地的力量,而屏障是无形的,亦可是有形的,关键在于量,那句情急之下念出来的话,正是《大天罗道法》的开篇语。
那个吞掉意识触须的小人就端坐在光域中央,突然那道金色的光柱变得异常粗大和刺目,瞬间就吞没了小人。
李天畤的周身传来了难以忍受的炙热,金色光柱里暗流涌动,一道一道的光波如潮汐一般涌向小人的额头,但奇怪的是那小小的身躯里仿若藏着无限的空间,金色且犹如实质的光波不断涌入,犹如石沉大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金色的光柱才渐渐暗淡,继而缩小到与其他光柱相同的粗细,不再变化。
此刻,虚影一般的小人也终于变成了实质,他挺身站立,面相李天畤的神识微微一笑,精致的面孔与真人别无二致,他缓缓举起了双手,像是在召唤什么,李天畤的眼前再度一黑,但紧接着就变得明亮透彻,金色小人不见了,他感觉自己已经站在了光域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