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畤到达漏斗坪附近时已经是深夜,这里是一条巨大的山谷下凹形成的平地,地面虽有起伏,但面积不小,在这大山里实属少见,由于四周的险峰形似喇叭口,所以叫漏斗坪。
借着月光远远看去,漏斗坪有一处村落,稀稀落落的房屋院落沿地势修建,李天畤大致数了一下,约有三十多户并,充其量是百十多口的小山村。
一座座房屋里透出灯光,或明或暗给人一种很温馨的感觉,但李天畤皱起了眉头,因为神识探查到的不是生机,而是很浓重的死亡气息,就连‘大蚯蚓’也忍不住道,“这处村落怕是没有活物了。”
“现在他在什么地方?”
“奇怪,我又找不到他了。”‘大蚯蚓’努力的四下感应,但是折腾了半天也没有结果。
李天畤不再说话,飞速的冲下山坡,沿羊肠小道进入了漏斗坪,村子里悄无声息,连声狗叫都没有,村口第一户人家的院落不小,由两间大瓦房和柴房围成。
围墙很矮,甚至有一部分是用篱笆来代替,站在墙边就能看到院落里的情况,昏黄的灯光下,院子很宁静,左边是修理的很整洁的小菜园,边上堆放着柴火,中间很宽敞,支了几根竹竿像是晾晒衣服用的,右侧堆放着很多农具,整个院子里面没有人,房屋的廊檐下却蹲坐着一条大土狗,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围墙处,可眼神里却没有任何神采,而且一动不动。
“这是只死狗。”‘大蚯蚓’提醒。
李天畤没有理会,伸手轻轻推门,院门应声而开,一条黑影猛然间扑了上来!
“又来了!”李天畤火冒三丈,一脚把扑上来的大土狗给踹飞出去,这是张志强在五峰山时耍过的手段,用很邪恶的方法将生灵的魂魄剥夺后,还要被利用作攻击对手的手段,榨干最后一丝价值,丧天良,人神共愤!
“不要往里面走!”‘大蚯蚓’的提醒晚了一步,李天畤已经大踏步的走进了院落,正面瓦房的房门被打开,一名佝偻着身子的老者冲了出来,手里拿着木棍,脸上毫无生气,步伐也相当僵硬,他的身后还紧跟着一名中年男子,同样的神态、步伐,手里却端着山里人常用的鸟枪。
李天畤不忍心下狠手,只是飞速的把二人手中的武器给夺了,但张志强的神通很邪门,跟河滩上碰见的一样,只要他的法力不散,这些被驱使的行尸就不会停止攻击,眼看着老者颤颤巍巍的又抓起了一把竹椅子,中年男子也找到了一把柴刀,二者再度向李天畤逼近,就连那条被踹飞的大土狗也从远处冲了过来。
三拳两脚,行尸都被打倒,李天畤黯然的退出了院落,将院门反锁,对着夜空长长呼出一口浊气,转身继续往村里走,身后的门板被拍打的嘭嘭乱响。
但才走了几十步,李天畤就立刻无法再淡定了,前面人影绰绰,有很多机械、麻木的行尸从各家的小院门里走了出来,在慢慢在向他聚拢,每个人的面孔都死气沉沉,眼洞无神,但偏偏都能找到李天畤的位置,这副场景在静谧的月光下显得十分阴森和诡异。
密密麻麻的人少说也有七八十号,老老少少都有,李天畤都忍不住从心底泛出一丝寒意,张志强这个魔鬼一夜间就将全村的人给屠杀了,他忽然有一种想立刻逃走的冲动,但才迈开腿,小金人终于忍不住说话了,“你跑了,这些人咋办?行尸会跟着你到处乱窜,满山遍野都是。”
李天畤一惊,只好又收住脚步,从未碰到如此为难的场景,死者为大,把他们都打的无法行动?好像对方的法力不是这么简单,你就是将行尸的身体打残了,法力没破,他们还会倔强的行动。
“用重手法将行尸全都灭杀,这样会反噬施法者,你施加的法力越大,对对方造成的损害越大。”‘大蚯蚓’再次抛出了它的建议,河滩上它就曾经如此说过,这其实是最行之有效的办法,眼见李天畤的脸色难看,它还有后半句没说出来,就是那个大金印神通最为管用,一印下去,张志强非遭重创不可,不过那一印之后,这个地方也就惨不忍睹了。
可真有那么简单么?明明起不了多大的威胁,张志强却反复使用这种邪恶的神通,似乎在不断的在试探他的底线,如果真用‘神罚之印’还击,或许能重创对手,但自己的心境一下子就会千疮百孔,长久以来坚持的某些东西就会被打破,所谓道心不稳,修为如何姑且不论,但一定会走向两个极端,或者一念成魔,或者毁灭自我。
想到这里,李天畤一头冷汗,呵斥‘大蚯蚓’不许再胡说八道,也告诫自己不要被眼前看到的东西所左右,这么大规模的施法,距离绝不可能太远,张志强应该就在附近,‘大蚯蚓’之所以感应不到他,肯定是被此人用的什么障眼法给蒙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