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病房的情形却出乎小宋预料,李天畴已经不发呆了,此刻正趴在折叠餐桌上大口吃饭,餐盘里的食物已经下去了大半。很多问题甭管想通没想通,尽快恢复身体是首要任务,耿叔这里即便帮不上忙,也不至于成为累赘。抓住要害,一切向前看,这其实是他最大的心里优势。
抬头看见耿叔端着餐盘进来,李天畴还是有些吃惊,“耿叔,你这是……你也没吃饭呢?”
“呵呵,有点事耽搁了。小丫头谎报军情,说你不思茶饭,这不是吃的挺香的吗?既然下来了,正好一块儿吃。”耿叔说着,径直坐到了沙发上。
“真不好意思,让你费心了。刚开始有些事没想通,也没什么食欲,所以小宋没说错。后来肚子实在饿了,再不吃,脑子就有问题了。“李天畴笑着解释,心里却在想,小宋咋啥事儿都跟耿叔说,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的掌握中啊。
“对,就是这个道理。什么时机干什么事儿,吃饭时间,最要紧的当然是吃饭了。”耿叔这句话听上去像没说一样,实际上意味深长。
李天畴若有所思。这种浅显的道理,恐怕局中人并不容易想得通,自己也是依着性子使然,却没有耿叔这般醍醐灌顶,他是在开导我么?他冲耿叔点点头,没再说话,甩开腮帮子继续吃饭。
其间,两人几乎没有什么交谈,吧唧吧唧的,吃的酣畅淋漓,不大一会儿就解决了战斗。“晚上的饭菜不错,很对胃口。”耿叔意犹未尽的赞了一句,端起餐盘起身。
“这里厨师的手艺的确很棒。”眼看耿叔要走的意思,李天畴终于忍不住问道:“耿叔,这里真要搬家吗?”
“没错。但没那么急,先准备着。”耿叔点头,直言不讳。
“为什么?是飚七吗?”既然耿叔都这么坦率,他也没什么遮着掩着了。
耿叔看着李天畴,目光突然变得犀利,“不管是谁,都要未雨绸缪。飚七也好,其他人也罢,该来的总要来的。”说到这里,他又拍了拍李天畴的肩膀,“你也要做好准备,不管怎样选择,恢复身体是首要的。”
“哇,这么快就吃完啦?我还以为来的早了呢。”小宋突然从门口蹦了进来,佯装着吃惊,但表情却不那么自然。
“不快点,你这么一直在门口趴着,叔瞧着也不合适。”耿叔微微一笑,将手中餐盘递给了小宋,“顺手帮叔也收一下。”然后缓步出门了。
小宋吐了吐舌头,并不在意,只是耿叔当着李天畴的面拆穿了自己,颇有些难为情。偷眼发现李天畴正傻傻的看着自己,把俏脸一板,“看什么?把盘子给我。”
……
“叔,飚七太他妈嚣张,索性豁出去开干吧。”耿叔回到房间,不一会儿彭伟华等车行的另外几个师傅都先后到来,大家满脸怒气,显然都知道了车行被烧的消息,高个子文辉更是不管不顾的大声嚷嚷。
耿叔看了文辉一眼没说话,又扫视了大家一圈,“谁能告诉我该怎么干?”
看来耿叔也怒火难平,有门。彭伟华很兴奋,“飞猴的落脚点我已经查清楚了,咱们就先拿他开刀。”
“嗯,这是倒是一个办法,把飞猴弄了,接下来做什么?”耿叔叼着烟,淡淡的追问。
“嗯,接下来咱抄他的老窝,把那个什么狗屁富华大厦一把火给烧了。”旁边的向东抢着回答,大伙纷纷附和。
耿叔等大家没了声音,还是淡淡的语气,“接下来我知道了,咱们开始满世界的逃亡,直到被抓住的那一天。”说着,耿叔目光一寒,想刀子一样将大家挨个扫了一遍。
众人哑了火,虽然心里仍很激动,但耿叔的话没有错,富华国际可是有影响的中外合资企业,坐落在市区最繁华地段,其独具风格的建筑,一直是SZ市引以为豪的地标,实在和谢富顺的高利贷作坊没有可比性。如果按照向东那样整,那简直就是恐怖袭击了,大伙全都得吃枪子。
“看来大伙忘了我之前说过的话,我们的主要目标不是飚七,车行的事情虽然很过火,我也很生气,但现在还不是和他死磕的时候。我们收一收,让这个疯狗一口咬在棉花上,到时候他会想清楚的。”
耿叔掐灭了烟头,端起了茶杯,润润喉咙继续道:“唐士铭现在没有动静,并不代表他一直闲着,他也在看。对他和张志强来说,以后的心腹大患应该是飚七,甭管是不是,我们的目的就是要往这方面引。
“如果说我们现在和飚七干的你死我活,对他们来说大有好处。所以他们在等,大家想想,我们收拾了阿火之后,竟然风平浪静,这说明什么?,所以这时候就要让飚七去跳,跳的越高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