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又不碍事儿……”船长显然极不情愿,但见老头的眼神不容置疑,只得伸伸懒腰站起来,“师傅,叫卓绝好不好?”见老者未说话,还是同样的眼神看着他,实在没办法,船长嘟嘟囔囔的开门出去了。
李天畴将信将疑的脱了鞋子,依言平躺在床上。老者在床边伫立片刻,低眉垂目的看着李天畴,突然伸手在其面部的几个穴道揉捏了一下。立时有几股暖流冲进脑海,汇集盘旋后直冲百会穴。
本来十分警觉的李天畴赫然一惊,在老者动手的一刹那,有数个念头在脑海闪过,但他最终强行忍住没有动手。幸好老者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而是转身拽了个铺垫到床边盘腿而坐,一只手却搭在了李天畴的手腕处。
几股暖流过后,李天畴本来十分清醒的头脑忽而变得迷糊迟钝起来,瞌睡也随之而来。他潜意识里感到十分不妙,立即晃晃脑袋想要清醒过来,几番挣扎,决不想受制与人而就此睡去,甚至有一次他差点睁开了眼睛,老者一皱眉头非常惊讶李天畴的意志力如此之强悍,端的罕见。
折腾了片刻只是徒劳,困意如潮水般袭来,李天畴终于沉沉睡去。
戈壁滩上,寒风怒号、飞沙走石的场景再现……李天畴和战友们经过峡谷的一番激战后,正拼命的奔逃。这时他身边只剩下三个人了,还要保护一个人质……一直不停的往前跑,队长周彤文告诉大家,正前方就是国门……众人筋疲力尽,在一处建筑物的残垣后面休息躲避追兵……敌人包围了大伙儿,李天畴决定和张子强突围吸引对方……玩儿命的奔跑,中弹,倒下时看见了战友的笑脸,还有冒着青烟的手枪……
李天畴几乎是蹦着醒过来的,他浑身已是大汗淋漓,大口的喘着粗气,四下张望,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直到看见了灰袍老者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
老者神态安详的注视着李天畴,等待他平心静气,小屋里除了李天畴粗重的喘气声,再无其他声响。
“小友感觉好多了吧?”老者腾身站起,将那铺垫放到原位。
李天畴点点头,很诧异的问道:“老先生用了什么法门儿让我睡过去的?”
“呵呵,不值一提,障眼法而已,主要是小友连日劳累、困倦所致。”老者打了个哈哈,显然不愿意细究此事。他重新端坐在椅子上,“小友的这番梦境突兀怪异,绝非亲身经历,亦不是无端幻想,老朽断定此乃冤魂托梦。”
李天畴原本心里就有过这种猜疑,此刻被老者说出来还是暗暗的吃惊。看来船长并没有吹牛,这个老头的手段匪夷所思,果然是世外高人。仅凭刚才给自己催眠的手法就足够惊世骇俗了,更加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老者竟然还能看到自己脑海中的梦境,这岂非是在说科幻故事?
想到这里,李天畴对老头肃然起敬,“老先生果然是神人,天畴盼先生对此梦指点一二。”其实到底指点些什么,李天畴心里也没个准谱,可能他更希望确认这个梦是否真实发生过?梦中的人物还有几位是健在?那个托梦的冤魂真的指望自己来申冤么?
灰袍老者却避而不答,左手指头掐掐算算一番,突然张口问道,“敢问小友可姓李,名天畴?和那梦中之人同名同姓?”
此言一出,李天畴大吃一惊,这老头怎么会知道自己姓名的?难道真能神到这种程度?但转眼间他就释然了,可能是船长告诉老头的也未可知。
老者见李天畴呆而不答,笑着道,“二十三年前,老朽和令尊有过一面之缘,那时你尚未出生。天畴二字正是老朽所起。”
关于李天畴出生时李学进找道士起名的故事,他并未听父亲说起过,一时愣在当场不知如何回答。但他内心感觉老头没有说谎,此人居然跟自己的老爹有旧,天下之大,真是有缘。
“有缘人,呵呵。”老者爽朗的一笑,似乎看穿了李天畴的心思,“此梦不可解。老朽无能为力。”
“不可解?”李天畴大失所望,感情老头这么神奇也有办不到的事儿。
老者注视着李天畴,突然脸色变得严肃,“非不可解,而是不可说,此乃天机。小友成人后命运多坎坷皆与此梦有关,若想改变运程,唯有破梦。”说罢,老者开始闭目养神。
“老先生,敢问如何破梦?”李天畴看着老者,心痒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