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谢。”李天畤再无其他话了。从对方的言语中他已经推测出来自己不容易再出去,至少裕兴的案子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他都无法出去。
于是李天畤决定晚上就离开此处,以他现在的能力,莫说这警察局的区区羁押室,就是森严壁垒、深墙阔院的监狱也困不住他。
只是这样一走,性质就变了,教官难堪是小事,行者的身份恐怕也保不住了,虽然还不至于站在执法机构的对立面,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可是家人的安危不得不让他做出抉择,李天畤有一种预感,藏在深处的对手很快就会联系他,事情到了这一步,对方该用的手段都用过了,也到了该摊牌的时候。
凌晨两点钟,申英杰接到了刘强的电话,李天畤逃离了警局,始料未及,似乎又在意料之中,她定了定神儿,将这一消息汇报给了教官,对方沉默片刻,说了一句,“知道了。”便挂了线。
教官的表态让申英杰有点抓瞎,她的任务就是紧跟李天畤,监视和约束他的言行,现在人跑了,任务自然就无疾而终,教官又没有给出下一步的明确指示,自己总不能无所事事的耗在福山吧?
正在烦闷中,手机铃声响起,一个陌生的号码出现在屏幕中,申英杰迟疑了片刻,还是按下了接听键,“是我,李天畤。”
“哎呀,你个家伙。现在人在那里?好好的为什么要跑?”
“现在不说这些,大家心照不宣吧。帮我一个忙,有句话要带给教官。”
“什么话?非要我转告?你自己跟他说呀。”申英杰很生气。
“现在还不想面对他。”李天畤的语气生硬,似乎对教官有很大的意见,“有三组人在跟着我,其中一帮人不是什么好鸟,我待会就收拾他们,另外两组都是自己兄弟,请他们尽快离开吧,否则波及到就不好了。”
“什么?!”申英杰吃了一惊,她只知道教官调来的直属小组,神出鬼没,李天畤刚逃离警局没多久就被他们呢给咬住了,也的确有些本事
但怎么还会有另外一组人?李天畤凭什么判断他们是自己人?申英杰感到事关重大,当地临时指派给她的国安外勤人员昨日就已经全部撤离,这一组人是怎么冒出来的?
可惜李天畤已经挂了线,真正感到事情大条的申英杰不敢怠慢,立刻电话给了教官,将李天畤的话几乎原封不动的复述给了他。
教官也很诧异,隐隐感到事件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他相信李天畤的判断,既然认为是自己兄弟,那么这组人就有某种特质被李天畤认可,应该是国安的人无疑,但这样的调动,自己竟然不知道,会是哪一组被派出去了?顾箭么?
联想到昨天局里的会议,教官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某位同僚对自己例行指责,虽然言辞委婉,但矛头直指他不能严明纪律、袒护下属,这种陈词滥调几乎逢会必说,所以被教官称之为例行。
滇南行动之后,便有了这种调调。早先他还针锋相对,到后来就随他去了,毕竟李天畤是立了功的,即便造成了不良影响,也并非不能挽回,至少局里认可了教官的意见,就算定性给保了下来。
指责的声音也渐渐没了市场,只要李天畤乖乖的蛰伏一段时间,就不会有啥事儿了。
但风云突变是在半个多月前,这位同僚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不但旧事重提,还翻出了一些新证据,证明因为李天畤在境外擅自行动中,造成了多名无辜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必须要重新调查,并绳之以法。
都两年多了,而且是局里已经定性的事儿,怎么还没完没了?教官感到不可思议,但也察觉到了某些不寻常,连一向中立的特别行动一科的白科长也支持那家伙的观点,很耐人寻味。
没多久,教官就从某个渠道获知,李天畤好好的道士不做了,跑到晋中的山沟里去调查当年的张子强。
这一惊非同小可,教官深知重启十七年前营救事件的调查难度有多大,所以严令李天畤不得造次,可这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偷偷摸摸的自己开干了,这不是自己在往墙上撞么?
教官似乎明白了同僚重翻旧事的因果,也让他高度的紧张起来,但没成想,才几天的时间,李天畤的家人突然出事,这其中由于没有必然的联系,他不好判断,但立刻采取了一连串的措施,包括把申英杰派出去,目的就是约束李天畤,一旦这小子冲动之下做出出格的事情就完蛋了。
但眼下的情况比教官预想的还要糟糕,李天畤逃离警局,说明其在思想上已经豁出去了,托申英杰转告的话,其实是在严重警告,必要的情况下,他不会再顾及同僚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