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接过李寡妇手中的毒药,道:“我一会给你们检查身体,若是不慎中毒,现在还可以挽救。不过这事,你们准备怎么解决?” 兮静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许佳爬过来拉着她的裙摆:“兮静,你信许姨,许姨真的没做!哪怕你不信,可是许姨跟你十多年的感情,你当真舍得许姨没命?” 兮静越发说不出话来,李寡妇在这个时候开口:“许佳的照身帖还在旭甲门名下,还不如直接将她送到旭甲门的管事堂。” 各个门派地域内上交供费的普通人都会拥有那个门派特制的照身帖,一旦有人出现非自然死亡或是其他情况,将由那个门派主管这一方面的人员进行调查、惩罚,相当于三千年前玄月皇室下的衙门制度。 为此,门派里一向存在着不少普通人,甚至是一些没有天赋的炼体期弟子也会被派来处理这些琐事。也因为这个原因,很多人宁愿上交更高的供费也要选择留在大门派的领域内,万一被挑中,那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许佳死活不肯答应,兮静吓了一跳,哀求的看向师父,韩越善轻描淡写道:“许姨,普通人谋害修仙者,不论在哪个地方都必死无疑,现在你自己过去,我们还可以谎称大师姐为普通人。逸散门比不得旭甲门,你自然也死不了。” 她僵在那里,看向兮静。 兮静动了动嘴唇,韩越善抢先道:“兮静,她害大师姐,我们看在你的面子上已经是给她留了一条生路,你想想大师姐,她可是想要大师姐的命。” 她沉默良久,最后弯腰扯开她的手,道:“许姨,你不会死的。日后有机会我会过去看你,你若是活不下去,就冲着小时候的那些事情,我也会帮你,但是……别再来逸散门了。” 从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只有师兄们才最可靠,现在来了一个师姐,于情于理,她都不该将许姨放在师姐前面,只是她也不能不管许姨,这是最好的做法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兮静,你想想这十来年,许姨那么护你疼你,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认识不到半年的师姐这样对许姨?” “许姨,做错了事情就该接受惩罚。” 兮静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师父,又道:“况且,你对我好,不是因为师父的缘故吗?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 听到这话,众人意外的看过去。 许佳脸色灰败,浑身彻底没了力气。 那天晚上,许佳被送到了凡人管事堂,李寡妇也下山回了村,兮静敲响了陶紫的门。 “师姐,今晚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 陶紫挪开身子,让她进来。 兮静躺在她身边,夜深了也没睡过去,偶尔还能听到抽泣声。 她叹了一口气,起身点了蜡烛,坐到她身边,温和道:“不会有事的。” 她哭着摇了摇头,看着她:“大师姐,对不起。” “嗯?”陶紫有些不理解。 兮静抹着眼泪,道:“旭甲门向来护短,按照往例,最多是抹去许姨的照身帖,不会有其他惩罚。而这照身帖等许姨交满三年的供费后,又能恢复了,相当于没什么惩罚。” 她摸了摸她的脑袋:“怎么会没有?她以后来不了逸散门,这对她来说够难受了。” “不,不是的,按照规矩,她应该没命的。可是却为了我……师姐,对不起。” 陶紫又叹了一口气,将兮静搂到自己怀里:“师姐理解的,没事。” “师姐,很小的时候,师兄们就不太喜欢我跟许姨接近,我知道怎么回事。” 她惊讶的低头看她,她继续道:“那是因为许姨别有用心,我能感受到的——她动不动就问我师父的事情。可是,她真的很好。那时候,师父回来了也不怎么理事,师兄们大大咧咧,只有她会注意到我裙子脏了,会为我在衣裳上缝花,会在晚上哼着歌哄我入睡,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她,哪怕知道她是因为师父的缘故才对我好。” 陶紫递给她手绢,她胡乱抹了抹眼泪,又道:“李姐姐曾经告诉我,除了师兄们,没人会无缘无故对我好,我知道的,可这不能改变她对我好的事实。对不起,师姐,如果换一个人害你,我肯定不会帮着她,让她这么轻松的混过去。” 她看着这个哭得眼都肿了还努力解释的小姑娘,温柔道:“师姐明白,睡吧,再不睡,明天就起不来了。” 待兮静睡熟之后,她起身开门出去。 果不其然,韩越善已经在之前那个谈话的地方等着了。 他打了一个哈欠,笑道:“大师姐来得这么晚,我还当你没发现我晚饭时给你的暗示呢。” “你做的?” 他大方的点了头:“对,我做的。” “你之前不是不想让兮静难过吗?” 韩越善眸子沉了沉,道:“前天,我看见她拿了一些药沾到兮静的筷子上。” 陶紫震惊的看过去。 “不是那种白色的药,那白色的药是我悄悄潜进去找见的。她那时用的应当是可以让人身体虚弱的药,兮静刚刚是炼体一层,那药对她会起作用。” 她明白了,道:“她想赌上一把,借着照顾兮静的名义留下来。胆子这么大,就不怕被发现?” “兮静体弱,偶尔会生病,引我们怀疑的可能不大。说句真的,要不是我亲眼所见,也不敢相信她会对兮静下手,毕竟这么些年来,她对兮静的确是极好的。对了,兮静信了吗?” “信了。” 韩越善的神情不知道是遗憾还是开心的,他道:“要不是昨夜吃宵夜的只有师姐,还可以借此让兮静彻底寒心,可惜了。” “你不怕我们真会中毒?” 他笑了一下:“我给师父看过,他确定能治。没想到师姐居然没吃,不过也是,师妹那厨艺从前还行,现在是越来越差。” 陶紫看着韩越善,神色莫名。 “诶呀,师姐,逗你的,那毒没跟师父说,他什么也不知道,我更加没往你那份宵夜里下毒,有毒的只是厨房里剩下的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