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镇斜侧后踢,枪柄挑开度亦琛疾刺向他的长剑,枪头借力刺向沈黎砚的左臂,他的枪势迅疾而刚猛,沈黎砚持剑横档,借势而退,减缓枪势的力道。 手臂处隐隐有麻痛之感侵袭而上,她侧身躲开攻势,跃上枪头飞踢而出,高镇后仰,长枪挡住她腿部的攻势,沈黎砚旋身飞转,飞踢向他的左臂,度亦琛从右侧斜攻向他的右臂,高镇被迫飞身而起,二人再次合力进攻飞刺向他。 高镇落地后,就势用长腿横扫向他们的下盘,二人趁势横跳后退,高镇手持长枪旋身飞转,左脚横踢而出,沈黎砚侧身飞旋而上,双脚后踏地上的青石借力飞跳而上,剑势俯冲而下,直逼高镇面门,高镇被迫后仰,险险躲过她的凌厉剑势。 度亦琛趁势飞踢而上,攻向高镇的双臂,手中的红缨枪一时无法施展,高镇将内力集聚于掌心,震开度亦琛的强力攻势,沈黎砚趁机从侧后方牵引高镇的注意力,二人都没有再用剑,直接上手对高镇展开近身攻击。 沈黎砚与度亦琛毕竟与书院的学子不同,二人都上过战场,是地地道道的军人,功力深厚,招式刚劲不说,又善于取巧借力打力,于是,两刻钟不到,他们便赢了高镇十五招。 二人拱手致谢,“多谢高夫子成全。” 高镇看着面前不骄不躁的二人,哈哈一笑,“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这面军旗是你们的了。” 二人相视一笑,接过军旗后拜别高镇,便急着返回出发地。 夕阳的余晖中,落日缓缓西沉,远处的天际红霞漫天,映照着他们喜悦的侧脸。 相比上山的艰难险阻,下山就容易多了,二人踩着轻快的步伐刚走了没多久,便听到不远处传来急切的呼喊声。 “起火了,快来人救火啊...” 二人走近一看,果然见东北方向的一处松木林中火光弥漫,大片大片的树木在风中燃烧,渐渐有燎原之势。 林中的枯枝落叶在夜风的吹拂下,在地上扑串起熊熊烈火。天际最后一丝余晖落下,昏暗的天色中,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整个山林一片狼藉。 沈黎砚和度亦琛已顾不得下山,赶忙加入救火的行列。 正在参加救火的一个蓝队组员看到沈黎砚腰际斜插的军旗,不解地问道:“你们怎么还不去送军旗,再晚就来不及了。” 这个组员度亦琛认识,是五组中叫张康的学子,从他的语气中不难听出他们的组长已经下了山。 沈黎砚看了眼周边,救火之人并不少,她自腰间拿下军旗递给度亦琛,“阿度,你脚程比我快,先去送军旗。” 她是女子,体力比不得男子,一整个下午下来,已经精疲力尽,度亦琛毕竟是男子,下山的速度一定比她快。 度亦琛看了眼周围的火势,已经小了不少,才稍稍放心了些,“那我先去送旗,等我回来找你。” 沈黎砚笑笑,“路上小心。” 待度亦琛走后,她继续完成救火的任务,所幸不远处有一处飞水潭,方便周边之人汲水救火。 半个时辰后,火势渐歇,有卫兵取了泉水过来,沈黎砚没有推辞,顺势接过喝了起来。 一整个下午都没有喝水,刚刚又扑了一场大火,她的嗓音已经干哑得说不出话。 清冽的泉水入喉,沈黎砚整个身心都无比舒畅,感觉自己总算是活了过来。 她阖眸轻歇了一会儿,从地上坐起,脑中忽然晕了那么一瞬,她以为是起得太猛的缘故,也没太在意。 见周边已经走得没了人影,沈黎砚微一怔神,刚刚她好像听到有人唤她结伴离开,她迷迷糊糊间好像说了句让他们先走的话。 林中一片岑寂空旷,她赶忙前行,想要快步追上前方的队伍。 然不知为何,走着走着,她便感觉自己渐渐使不上力气,脚步也开始变得虚浮,她不得不靠着一块青石坐了下来。 昏昏沉沉中,她本想喊木棉,却倏而想到今日的实训课,为了各组独立完成任务,禁止暗卫上山陪护,因而木棉没有跟来。 这种浑身乏力,意识模糊的感觉,明显是中毒的症状,有人想害她... 她手指无力地伸向腰际,摸出戚暮烟给她的避毒丹。她不知消魂散这种迷魂药算不算毒药,却也顾不得太多,趁着力气尚在,拔开瓶塞便倒入口中两粒。 是药三分毒,她不能吃得太多,免得引起反噬。 幽深阒静的林间,无边的黑暗笼罩着一切,沈黎砚第一次感觉到害怕,她想张口呼叫,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发出声音。 她本想摸下有无求救信号弹,却忽然记起,出发前信号弹只交由组长代管,它在度亦琛身上。 林中暗处的角落,站着两道黑色的人影,其中一人看了眼黑黢黢的林中,又看向手中的药粉,有些战战兢兢道:“这,不会出人命吧?” “你怕什么,出了人命有本少担着,看你这怂样。” 他直接夺过那包药粉,撒向周围的地上。若不是傅小三提前被淘汰,度亦琛下山归旗,他们就会与沈黎砚待会儿的下场一样,这次真是便宜他们两个了。 撒完药粉,二人便鬼鬼祟祟地离开林中。 那沈黎砚不是嘴上功夫了得么?他会让她知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会是何种滋味儿。 一个亡国质子,还是个养在王府的禁脔,竟敢伙同傅小三公然与他作对,他就是要让她看看得罪他是什么下场。 昏暗的夜色中,萤火虫般的绿光向沈黎砚靠着的青石聚拢而来,星星点点中,一群饿狼已将沈黎砚团团围住。 沈黎砚拔出腰侧的玉昆仑,强撑着站起。避毒丹发挥了一些效用,虽然不大,却足以让她拿得起剑。 头狼嚎叫一声,其余的狼跟着引颈长嚎,声震四野,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两只狼后腿微屈,弹跳间已朝她扑面而来,沈黎砚挥出长剑,横扫而过,一只狼应声倒地,它的后腿被她划伤,已经站不起来。 另一只狼见同伴受伤,眸中闪过凶戾的绿光,它从侧面扑向她执剑的手臂,沈黎砚用一颗锋利的石头扔向它的狼头,那狼被打伤了眼睛,落在地上哀嚎了起来。 那头狼见状,立刻带领其他群狼扑咬而上,沈黎砚两手难敌狼群,躲闪间,手臂被狼爪撕开了两道口子,鲜血如注,她顾不得察看,挥动手中的长剑奋力砍杀着狼群。 体力急剧下滑,沈黎砚边走边往一棵高树旁移动,然而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剩余的体力,她竟已没了爬上高树的力气。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能拖着受伤的手臂朝着林木茂盛的地方而去。她趁着与狼群拉开一小段的距离,摸出怀中的火折子,用剑砍了跟干枯的树枝点燃。 林中的路不太好走,沈黎砚一路磕磕绊绊地往前走着,她不知自己已经走到了哪里,只是凭着本能一直向前走着。 即便有火光的照射,身后的狼群却依旧紧追不舍,这让她隐隐有了猜测。 有人在树林周围撒了吸引狼群的兽粉。 只有尽快走出兽粉的包围圈,她才能摆脱狼群。 害她之人应该是想让她感受濒死之前的恐惧无助,所以才没有直接药晕她,而是给她服用了尚有几丝神志的消魂散。 如此睚眦必报的小人作风,让她轻而易举地想到了一个人,郭仕则。 他应该不是要真正治她于死地,只是想借此给她一个教训,否则,那些兽粉就不是单单撒在树林中,而很有可能会招呼到她的身上。毕竟她现在浑身无力,他趁机在她身上捅上几刀亦是轻易之事。 或者,他更希望狼群将她撕咬得面目全非,毕竟,她这张脸,在书院中算是招摇过市般的存在,毁了它,即便她再才华出众,今后在他们面前都是自惭形秽般的存在。 想着想着,她便觉得此人还真是恶毒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