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砚自是听懂了他的话中之意。 其实,今日顾相也提出过这方面的顾虑,只不过,是她被节日气氛冲热了头脑,才想着回来试上一试。 不曾想,还是被男人泼了冷水。 不过,这盆冷水泼得还算中肯,她不能为了借势而忽视其后暗藏的隐患,也没必要因小失大搞垮了好不容易兴建起来的酒坊事业。 耳边传来男人的声音,“你也不必沮丧,不就是扩大酒坊的知名度么,本王帮你拓展一个市场如何?” “什么市场?” “这个市场,本王可不会白白送你,你得拿诚意来换。” “什么诚意?” 男人起身在她耳边低语。 沈黎砚听着,耳尖蓦地红了起来,她就知道他准没好事。 男人自身后抱着她的纤腰,撩拨着她将断未断的理智,“为夫提出的条件已经很宽容了,难不成娘子想夜夜如此?” “那怎么可以。”她想了想,反正他们是夫妻,他与她有商有量,已经算是尊重她了,她没必要苛刻到不近人情的地步,若是太过一板一眼,反而会影响夫妻之间的感情。 就比如这几日,她虽然轻松了,却发现她与他的距离好像也疏远了那么一些,而且每晚只有她一个人入睡,也确实有些清冷孤寂。 想到这里,她便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但是我说停,你就要停下来,不可以我行我素。” 男人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小女人终于上钩了,他勾唇轻笑:“本王当然会尊重你的意愿。” “那你现在可以说,要拓展什么市场了吧?” 男人亲了亲她的红唇,惬意道:“当然可以。” 沈黎砚听了他的一番讲述,面上一片惊诧,“你是说,将龙虎饮当做节日福利,发放给军中老兵?” 男人抚着她的纤腰,语声慵懒:“嗯,户部每年都会在重要节日,拨出一部分库银用于军中老兵的抚恤。这一部分库银,往年都会被户部和兵部的某些官员借着各种抚恤名目而克扣得所剩无几,本王索性加入龙虎饮,让他们贪得不至于那般肆无忌惮。” 沈黎砚深知,自古以来贪官污吏就像是割韭菜一样,根本无法根除干净,只能是以最大限度地拒腐防变的同时,给予他们一部分利益,才不至于让他们因无利可图而消极怠政。 “龙虎饮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倒非常适合那些患有陈年旧疾的老兵饮用。这样一来,也算是酒坊与军营的互利共赢了。” 男人刮了刮她的鼻头,“小财迷,看把你给兴奋的。今年先试下水,如果老兵对龙虎饮的反响还不错,明年可以加大发放的份额,并扩大发放的范围。” 她抬头亲了下他的脸颊,而后窝进他的怀中娇声道:“谢谢阿雍,你真好。” “那你倒说说,本王哪里还好?” “阿雍哪里都好。” “比如说?” “阿雍长得好看。” “还有呢?” “阿雍人品贵重,胸怀天下。” “没有了?” “嗯...” 见小女人一副冥思苦想的可爱模样,男人在她耳畔低语:“本王在床上对你不好么?” “姬-雍。” 沈黎砚面上羞赧,这男人自从成婚之后,真是越来越荤言荤语了。 见她羞愤交加脸颊绯红的样子,男人不由爽朗一笑,而后竟是暗哑道:“阿黎也舒服的,不是么?” 她彻底无地自容,低首推拒着身前的男人,“你,你还是回书房去吧。” “本王都在这儿了,你忍心赶我出去么?” “那你不可以说那些话了。” “本王今晚乖乖的,绝不多说一个字。” 沈黎砚这才满意地抱紧他,“这还差不多。” 而她不知道的是,男人此时此刻所思所想的,是五日后怎么才能将她吃干抹净。 翌日上午,沈黎砚拉着姬冥修,带着酒坊的美酒与自制的重阳糕逐个去登门拜访了太傅、定北侯和贺九蓁,龙虎饮送给太傅、定北侯和梅舜臣,长相思送给傅乾和他的两个哥哥以及度亦琛,豆蔻那年则送给贺九蓁母女。 只不过在到了平西将军府时,她被梅若男拉着说了好一会儿话。 她在院内的石桌上,边吃着她送的重阳糕,边吐着葡萄皮,语声俏皮而欢实:“其实我之前去过你们西凉。” “哦?”沈黎砚眸光微诧。 “两年前这个时候,我随母亲去了即墨城,本想着会有一场血战,却不料龙渊兵不血刃地接管了西凉。” 她看了眼表情还算平静的沈黎砚,才小声道:“我当时在城门外见到了一个威武十足的将军,他长得高大俊朗,就是表情有点木,看着有点不太好接近。” 她说完,面若桃花的脸上多了几分属于少女的羞涩,“王妃...认识他吗?” 她清楚记得,三日过后,自己便随母亲离开即墨城,那是她与那位将军唯一的一次见面,可他却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沈黎砚轻抚鼻端,微咳一声:“根据梅姑娘的描述,此人应该是隋敬之。” 梅若男眸光一亮,“王妃这么一说,那就是认识他了。” 沈黎砚看着少女情窦初开的模样,笑着点了点头。 她拧着手指磋磨了许久,才最终大着胆子出声道:“那王妃能不能与我说说他。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沈黎砚也没有藏着掖着,便将之前同玲玉说过的有关隋敬之的一些性情说与了面前的小姑娘。 梅若男听后,竟是罕见地眉眼含笑:“隋木头?你们西凉的士兵真的好好笑,居然给他起了这么一个外号。” “呃...其实这也不算夸大其词,他的确有些木讷,不善言辞,不过兵戈剑戟、上阵杀敌却是他最常研究的一些东西。” “我觉得他...好有个性。”她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像是有些遗憾地呢喃着:“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 沈黎砚沉吟片刻,“明年岁旦过后,我可能会和王爷回一趟西凉,你若是愿意,到时可以随我们一起去那里玩。” “真的吗?”她晶亮的眸中一片欣喜。 沈黎砚点点头,“不过,你要征得贺将军和梅大人的同意,不然的话,我和王爷可不敢私自将你带走。” 小姑娘高兴得手舞足蹈,信誓旦旦道:“王妃就放心吧,爹娘一定会同意我去的。” 沈黎砚笑笑,也不知小姑娘的热情能不能打动那块木头,她没有对小姑娘说些打退堂鼓的话,她可还指望着让那块木头脱单呢。 平西将军府出来后,沈黎砚又拉着姬冥修在街市上闲逛起来。 后日便是重阳祭祖,明日他们就要出发去鹿鸣苑了,她想多淘点小玩意,好打发时间。 松竹峰在青城山北麓,与南麓的骊宫和鹿鸣苑不到半个时辰的车程,他们此去倒也不会有衣食住行上的诸多不便。 两人在大街上手牵着手逛着街,自是引起了商贩和周围民众的注意。 沈黎砚在前面东看西瞧,姬冥修负责在后面给出意见和结账,这让街上的少女们看得是艳羡不已,若是她们找的郎君能有摄政王的十分之一就算是上天赐福了。 沈黎砚选中两款纸鸢,她决定买回去,自己在上面题诗作画,然后在登高时将它们放得又高又远,那一定是一件极其开怀的事情。 “阿雍,你觉得我选的这两款怎样?” 姬冥修看了看纸鸢,宠溺一笑,“阿黎喜欢就好。” 二人买完纸鸢刚一转身,竟是看到了迎面走来的陆放雅与姬月璃。 姬月璃自是注意到了他们,她侧身看了眼表情明显有些僵滞的男子,却还是依旧拉起他,笑着走向对面的二人。 “皇叔。”她朝姬冥修行了礼,在看到他有如实质的眼神后,她还是对着沈黎砚不情不愿地说了声,“皇婶。” 沈黎砚自是注意到姬月璃不同于往常的客气疏离,她甚至能感觉到她对自己若有似无的敌意。 心下诧异,她以为是前段时间有关她与陆放雅的绯闻让姬月璃有些介意,于是笑了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