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莹刚检查完今天的进度,转身回办公室的时候瞥到江知鱼耷拉着脑袋站在那里,“你怎么了?” “没事,”江知鱼心不在焉道,“家里有点事。” 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 江知鱼一看,是照顾房雨兰的护工。 她赶紧接听。 “江小姐,你赶紧过来医院,刚刚来了一伙人,把你奶奶的呼吸机给撤了,现在非要我们出院,你快来!” 江知鱼脸色一变,“姐,你先把人拦住,别让他们碰我奶奶,我马上就到。” 挂掉电话,她就对广莹道,“广老师,我要请假。” 广莹已经听到了电话里的内容,这段时间一起工作,多少也对江知鱼家里的情况有所了解。 知道她有一个在医院昏迷,需要长期用药的奶奶。 她家里的事情虽然多,但是从来不会影响到工作,而且也是个很有灵性的学生,进步很快,广莹是挺喜欢她的。 所以一听这话,就说,“你去吧,今天你的部分也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剩下的细节明天再完善也是一样的。” 江知鱼道了别,就立马往医院赶。 医院里。 房雨兰的病房门口围着好几个打扮得流里流气的男人。 为首的男子,梳了个油光发亮的大偏分,大金链子,腋下夹了个黑色皮包,一脸的横肉,看上去就不好惹。 他后面还跟了三个人,穿的像九十年代电影里的古惑仔。 要么满臂的纹身,要么就是一头黄毛,一串叮里哐啷的首饰,总之这些人往那一站,路人都不敢从那过。 护工大姐害怕他们动手,直接挡在了病床前面,生怕他们跟刚刚进来的时候一样直接上手扯房雨兰身上的仪器。 门口的医护人员也站得远远的,只有负责这几间病房的护士鼓着勇气上前试图交涉。 毕竟他们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也影响到了其他病人。 为首的皮包男嘿嘿笑了两声。 “这位护士姐姐,我们也不想这样的,这不是别人欠我们的钱,好几年了一直不还嘛。” “我这帮兄弟也都是有家室的,上有老下有小,你说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吗?” “我们肯定是不会动手的,就是来要个说法。” 他不笑的时候还好,一笑的时候满脸的横肉都挤压在一起,看上去就更加渗人了。 护士紧张道,“不管怎么样,你们也不能摘人呼吸机,这是要出人命的!” “他们口口声声没钱还债,却有钱住这么好的病房,我总要逼他们一下的吧,”说着瞥了一眼病房上的仪器,“而且这不没死吗?” “你们要钱出去找人要去,在医院里闹,影响了病人,我们是要报警的!” 那皮包男冷笑一声,“那你就报,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欠债还钱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护士见说不动他们,拿出手机就要拨号。 皮包男没说话,给了旁边黄毛小弟一个眼神。 对方立马会意,上前拉住护士,将她手里的手机夺了过来,一把砸到旁边的墙壁上。 手机瞬间四分五裂。 护士吓得不轻,踉跄着后退的几步。 黄毛叼着根烟,一脸嚣张,“我看今天谁敢报警!” “我敢!” 一道冷冽的女声从人群中传来,众人纷纷退让开来,江知鱼紧绷着脸从人群中穿过,走到领头的皮包男面前。 她今天梳了个高马尾,明艳的五官全部露了出来,此刻板着脸,倒多了几分肃杀感。 “你们是什么人?谁让你们到这里来闹事的?” 皮包男一边打量着她,一边问道,“你哪位?” 江知鱼沉声道,“你们到我奶奶的病房来闹事,反倒问我是谁?” 皮包男扫了一眼江知鱼的穿着打扮,以及她挎着的名牌包包,微微勾起唇角,“那就是找对人了。” 他说着,把腋下夹着的皮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沓欠条。 “你是她孙女,那宋凝风是你妈吧?这是你妈之前在我们这借的钱,你既然是她女儿,那这钱你得还。” 江知鱼皱起眉,接过皮包男递过来的欠条。 这么厚厚一沓,少说也有十几张。 每一张上面的金额都不一样,少则几万,多则上百万。 上面不仅有手印,还有宋凝风的签名。 欠条的时间跨度很大,甚至还有一张二十多年前的。 “一共是十七张,加上利息,总共四千七百万,本来想着你一个小丫头,分期还也行。” “不过看你这一身的名牌,也不是个差钱的主,那就一次结清吧。” 江知鱼沉着脸,将那些欠条撕了个粉碎。 “这些欠条不是我妈签的,你爱找谁找谁,”说着淡淡道,“让开。” 皮包男脸色一变,“白纸黑字,还有你妈的手印,你说不是就不是了?” 江知鱼打量了一眼对方,换了个语气。 “这位大哥,我不知道你是替谁收债的,先不说这些欠条是真是假,这上面的利率已经属于高利贷了,高利贷可是不受法律保护的,就算你拿到警察那里去,顶多也只能拿百分之三十的利息。” 大哥收债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跟他讲法律的人,当时就笑了。 “妹妹,你跟我讲法啊,说实话,哥哥学法的时候你还没发育呢。” 皮包男一边说着,一边用油腻的眼神上下扫视着江知鱼。 旁边的其他几个男人听了也低声笑了起来,看着江知鱼的眼神不怀好意。 “今天这钱,你要是老老实实的还了,哥几个立马就走人。” “但是你要是不还,咱就有的说道了。” “我看你一身名牌,也不差钱,那哥几个就在这里住下了,你什么时候还钱了,我们就什么时候走。” “不过妹妹,我可提醒你了。” “我这哥几个脾气可不怎么好,到时候你奶奶还是不是个全乎人,我可不敢保证啊。” 江知鱼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这帮人显然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打发走的。 皮包男见她不说话,又道,“妹妹哦,我看你也不像是没钱的,你看这病房,一天少说也得万把出头,一般人住几天就倾家荡产了,你奶奶都住了这么久了,你要说没钱,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江知鱼眉头一皱,“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之前不来?” 皮包男瞥了她一眼,“之前不来,是因为有人一直交着利息,有利息收那自然就不着急了,现在利息已经欠了好几个月了,我再不来,我的钱怎么办?” 江知鱼问,“那之前的利息是谁交的?” “江正铭啊。” 江知鱼眼神一沉,“那你去找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