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动作让沈司年心生欢喜，他抬起一只手，撑在玻璃窗上，正好形成一个半包围的圈，将江知鱼圈在其中。 没一会儿，二三十平的小店就被躲雨的人挤得满满当当。 老板见此，立马动起心思。 老板清了清嗓子道，“各位，我这店地方小，人多了透不过来气，我得先紧着顾客躲，大家理解一下。” 这意思就很明白了，想躲雨可以，但得先买水果。 此话一出，就有两个人出去了。 其他人便陆陆续续，开始拿袋子装水果，毕竟说也不知道这雨还要下多久。 江知鱼有些不齿老板的奸商行为，拉着沈司年就要走。 沈司年将她拉回来，低声道，“少买点算了，外面打雷，不安全。” 江知鱼不开心道，“买最便宜的。” 沈司年挑了两个水蜜桃，结果过称的时候，老板说低于五斤不卖。 江知鱼这暴脾气一上来，抓过沈司年手里的桃子，扔了回去，冷着脸道，“不要了！” 说完拉着沈司年离开了水果店。 外面雨大，风也大。 刚一出门，斜泼的雨就打了一身。 江知鱼顿时就有点后悔，这个时候逞什么强？ 被宰就被宰吧，五斤能有多贵呢？ 她扭头想跟沈司年说，要不还是进去吧，沈司年已经撑起衬衣顶在了两人头顶，凑近她的耳朵，低声道，“五斤是没多贵，但是我们不能惯这不良风气。” 江知鱼一愣，心头有些软，她说，“我身上金属这么多，你跟我在一起就不怕被雷劈吗？” 沈司年低头看着她，“你想听满分答案还是想听真实答案。” 还两手准备？ 江知鱼有些疑惑，于是道，“你先说说真实答案。” 沈司年说，“这附近高楼林立，雷电形成的时候，会优先在这些高处建筑的顶端积累感应电荷，这个电荷量远高于平地电荷，所以对雷电的引力就很大，很容易就把雷电拉扯过去，而这些高楼上，基本都装有避雷装置，它们会把雷电引过去导入地下，所以我们大概率是不会被雷击。” 江知鱼…… 这特么还真是个真实答案，真实得符合沈司年对危险的判断。 真实得让她不想再搭理他。 沈司年凑过来，问道，“你不听听满分答案吗？” 江知鱼不开心道，“还有听的必要吗？” “听听看嘛，我好不容易想到的。” 江知鱼被他缠烦了，随口问道，“那你说说满分答案吧。” 沈司年笑了下，贴近她的耳朵，一字一顿道，“那我就和你同生共死。” 江知鱼怔了一下，扭头看向他。 沈司年垂着眼睫，凝视着他，他的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又被雨水打湿，贴在脑门上。 再标志的脸，这种情况，都不可能好看到哪儿。 她见过太多沈司年意气风发的样子，却是很少见他这么狼狈。 但是即便是在狼狈的时候，他的眼睛也依然灿若星辰。 沈司年的五官里，最好看的就是那双眼睛。 他是标准的凤眼，内眼角往下勾，外眼角往上挑，双眼皮略窄，瞳仁内藏不外露，自带神像，不笑的时候威仪十足，但笑起来，眼尾上挑，贵气又风流。 他垂眼跟她说“同生共死”时候，就像为情爱，屈尊降贵堕入凡间的神。 你但凡说个“不”字，都怕他会因为触犯天条被剔除仙骨。 江知鱼被那双眼睛看得心跳如雷，她别开眼，咳了一声，“这才不是满分答案。” 沈司年蹙起眉，“还有比这更满分的答案？” 江知鱼哼了哼，“满分答案是，雷来了，先劈你，你死也不会让我死。” 沈司年：…… “这不是满分答案，这是糊弄。” 沈司年认真思索了一番，才开口，“人只有在保全自己的情况下，才可以对另一个生命负责，否则都是空话。这种糊弄人的话，你想听多少我都可以说给你听，但真正到那一刻的时候，我没办法保证我会怎么选，因为人在危机情况下的本能反应就是自我保护。” 他说着顿了顿，低声道，“我没有办法确定自己本能的反应是什么，但，即便我本能反应是先保护自己，我也愿意和你同生共死。” 江知鱼本来听到他说选择先保护他自己，还有点不舒服，但听到后来，突然就释然了。 沈司年是一个不喜欢假设命题的人，他能认真回答这个问题，就代表他认真去思考了。 她曾经在网上看到一段视频，公路上发生的一起车祸，两个年迈的老人所在的车辆着火了。 男主人从车里逃了出来，女主人却被困在车厢中，火势很大，男主人没有办法将女主人弄出来，他在外面手足无措，哭得像个孩子，然后又毅然决然地返回车厢，最后和女主人一起葬身在那片火海里。 你能说男主人没有第一时间救出爱人是不在乎她吗？ 逃生是本能，逃生之后，明知会丧命还要毅然决然返回火场，是爱。 先爱己，后爱人，这便是沈司年的爱情观。 如果是以前有人这么跟她说，她会觉得这是自私，是不够的喜欢不够爱，但是现在她觉得这种爱情观才是健康的。 那种一恋爱，就为对方生为对方死，口口声声说你比命重要的人，一旦他不爱你，他也会把你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爱欲其生，恨欲其死。 她总以为自己对情爱多了解，事实上她的爱情认知简直幼稚的可笑。 见她半天不说话，沈司年心中惴惴，小声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其实大可以编一些话骗她，就像以前一样，明明在意，却硬装作不在意。 他计较太多，总觉得自己先承认在意，而对方没有表态，便是落了下风。 可是感情，怎么可以用得失去衡量？ 他明白的太迟，更不敢有丝毫隐瞒，一脚踏错，知鱼怕是又要将他打到黑名单。 江知鱼从思绪中回过神，对上沈司年惴惴的眼神，忽然觉得好笑。 说的时候不怕她生气，说完了，反倒担心起来了？ 江知鱼故意板着脸，“我生气的话，你要怎么办？” 沈司年果然懊恼起来，半天才道，“那我把刚刚的话收回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都听到了！再说，你是个总裁诶，你说出的话还能收回去吗？” 沈司年皱着眉想了半天，低声说，“那你就忘掉吧，反正你记性不好。” 江知鱼：…… 她还想说什么，突然注意到沈司年的后背已经完全被雨水浸透。 她顿了一下，拿出手机，给林晴发了条短信，“靓女，吃饱了出来给我送把伞吧，水漫金山，我回不去了。” 林晴此刻已经喝高了。 项嘉木拿了一瓶拉菲，她藏了起来，然后拿出一瓶江小白，和项嘉木对饮起来。 项嘉木看到自己好几万的酒被换成了几十块钱的江小白，顿时眼角抽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