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娟离开柴房以后,尹托躺在床铺上,早已经没了睡意,却依旧像头死猪摆放在床铺中。 讲到底不饿,他骨子里丢失起床的意愿和驱动力。 再者,浑身突然间掏空似的,四肢犹如面团捏成软绵绵的只想老实躺着,他感觉没力气,偏偏脑海里又在反复播放与刘文娟的撕扯打闹。 一幅幅图画恰似甘露滋润干渴的大地,让他的心最终长出绿洲,最终凝聚出强大欲望起了床。 好不容易下到厨房,他没有看见刘文娟与周娣的人影儿。 早在预料中不觉得奇怪,他只管按照内心深处想要的节奏来,先端起碗把饭吃完,再出门溜达四处随便转悠,最后瞄准头上太阳,一看时间差不多了又转身往回走。 哪知道刚迈过清澈见底的小溪,迎面先撞上位老妪。 单纯看外观模样,几乎瘦到了只剩下个皮包骨,不过深陷眼眶的眼眸,却不同于周围普通人显得炯炯有神,更有种无法言说的敏锐,携带着奇特的魔力可以净化灵魂击穿虚妄。 其次是区别于周围人的穿衣打扮,黑袍外面挂满由兽骨打磨而成的装饰品,从各种造型分析整体工艺水平似乎很粗糙很随意,两眼看去既普通又充满无限遐想的张力。 老妪的岁数恐怕有两百多,光看穿戴有些脏,又讲不出具体脏在哪个位置哪个地方。 作为初来乍到的尹托,在此遇上怪异到极致的陌生老妪,他心里不由得暗自“咯噔”两下,刚倾于平静的好心情全销声匿迹无影无踪。 谁家的长辈呢? 一个人单独在外面走动真不需要看管下? 与众不同的老人只怕来历不会简单。 看情形,寒庄的存在远比想象中神秘千百倍不止。 自己接下来千万要小心。 …… 然而想归想,尹托依旧不失礼貌先主动和老妪热情的打招呼,“老奶奶好啊!您这是想要去哪里呀?外面上坡下坎的需要帮忙吗?” 显而易见,他不是讲客气话,而是真有心帮下老人,毕竟岁数太大,一人在外面活动不放心。 老妪把尹托看了看,最后直言不讳的说:“我不需要帮忙,你陪我在此说说话吧!” 这份小小的要求听起来倒是合情合理不算过分,但在尹托心里确实有了些犯难,因肚子里已经滋生出明显的饿意,只不过面对老妪的提议又很难直言拒绝。 问题应该咋解决? 为能满足老妪的心愿不至于落空,尹托暗自悄悄权衡过利弊得失,突然意识到自己只要能给对方带来开心快乐,偶尔挨下饿也没啥大不了的。 致使最后没出现丝毫犹豫,他微笑着很爽快的回应道:“您老人家真要是有时间消遣,又不嫌弃我的孤陋寡闻才疏学浅,今天能在此陪您唠嗑,不管从哪方面说都是我的荣幸。” 未曾想随口讲出的几句客套话,在事实面前确实是那样子没有任何争议。 老妪是寒庄地界上很难碰见的巫婆,日常生活中除开潜心研究天文地理夜观天象外,大部分时间都在占卜吉凶祸福,平时不与任何人往来,甚至说话。 刚才竟然丢弃以往习惯主动提出想要和尹托聊天,这破天荒的事情足以载入史册异常罕见。 太阳算是真正从西方升起来。 幸好尹托不知晓背后隐藏的那些东西,他只把巫婆当成需要尊重的老龄人,在讲话时看准旁边石头,先把自己手里拿的外套铺上去,紧接前面讲过的话邀请道:“您坐。” “真给我坐吗?” 很讶异的向尹托望几眼,巫婆站着没有动,“还是算了吧!你能陪我唠嗑已经心满意足,再要奢侈你的衣服,未免显得太过贪心。” “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情哪里和贪心扯得上关系?” 尹托显得有些讶然,“您对于我是长辈,我孝敬您是理所应当的,无需和我客气,讲一千道一万岁数大了坐在石头上容易受凉,生病了岂不惹出大麻烦?” “你的话有道理。” 巫婆没再找理由继续推辞,她看准石头挪移几步坐到铺好的衣服之上,两眼望向正前方郁郁葱葱的草地,开始和尹托漫无边际的闲聊,东一句西一句总是显得前言不搭后语。 大多时候,尹托负责默默的聆听着,几乎插不上话。 直至认认真真耐心的听到最后,他抽丝剥茧才从琐碎的言语中,逐渐整理出个大致的脉络。 寒庄座落在遗弃山还没辉煌,马上将要面临个新的抉择,巫婆流露出不甘心。 追根朔源占卜到寒庄人,很快会有截然不同的明天乃至未来,今后拥有的命运不知何去何从。 旁边,尹托听来听去总感觉云里雾里不能够正常理解,他忍不住插下嘴极力宽慰道:“您这岁数应该是安享晚年的人,哪里还需要太过操心,一代人自有一代人需要完成的使命。” 其中意思无外乎儿孙自有儿孙福。 巫婆笑了又笑,她没有理会尹托的话,只管按照自己的意图望往下说去,“你这时候刚好出现在寒庄,足以说明和寒庄有缘,今晚能否给寒庄人改造下基因?” 一下子,尹托意识到自己从开始就看错了人,对方不简单原来聊天只是个幌子。 情不自禁向巫婆望去,他心底下充满了高度的警惕。 巫婆倒是坦坦荡荡没有丝毫回避的意思,她迎向尹托目光不见搭腔,一只手伸进兜里摸出个恰像鸟蛋大小的水晶球,又说:“你只要答应我的条件,这宝贝立马归于你的名下,肯定不吃亏。” 单凭肉眼近距离观看确实像举世罕见的稀罕物,尹托伸手拿过来,顿觉有股清凉感直达五脏六腑,再到四肢百骸,紧随其后浑身犹如沐浴在久违的温泉里很舒服很享受。 但他没有表露出来,而是翻来覆去看个没完没了默默暗自体验。 自以为稀罕的宝贝没能够打动尹托这个人,巫婆沉吟下又加码承诺道:“今天的篝火晚会,我到时候再给你送个更大更豪横的惊喜,你看如何呀?” “咋说呢?” 尹托抑制住内心里的欢喜,他做出个勉为其难的样子应承道,“您是我的长辈,我真要是不识好歹硬拒绝您的人儿,岂不是个有失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