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自禁的循声望过去,尹托并没有发现任何说话的人影儿。 相反的,进入视线里面的却是个水桶。 准确说外观恰似水桶模样的东西,刚才耳朵听着细小的声音偏偏从那里面传出来,中间好像夹杂轻微到不易察觉的水的晃动。 难不成那个细小声音真是从水桶里面传出来的? 看高矮明显小了点儿。 未成年人躲藏里面都装不下吧? …… 谁料不远处,先前那个为沟下山寨人拼命打气要求竭力厮杀的沧桑声音,突然出现在此地,犹如凭空响起的惊天炸雷,“你终于肯前来啦?” “讲我吗?啥意思?” 听闻声音后知后觉有了反应的尹托,他在惊诧中快速转过身去,立马见到与自己相隔仅有几步远的地方,恰像铁塔那般站立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手上紧握的长剑还在朝下滴血。 细看男人状态显得有些邋遢,更多的却是些落魄。 然而此时此刻,他浑身上下偏偏涌现出浓浓的化不开的杀气。 滔天神威仿佛弥漫整个空间里所能波及到的犄角旮旯。 任何宵小都变得无处可循,倘若放在外面世界铁定是位了不起的风云人物。 确实,男人存有过的那段历史特别辉煌,哪怕现在被丢进半腰洞完全丧失掉既有精神,仍旧未能真正磨去骨子里面与生俱来的锋芒。 只是眼目前现在所持有的整个心境早已不同于过去,他愿意苟延残喘在此活着,单纯是脑海里面有个未了却的心结,希望某年某月某天能让遗腹子走出半腰洞看下外面的大千世界。 而遗腹子恰恰是他出生就在半腰洞的苦命孩儿。 回头遥想昔日里身上有的荣光,他不仅是名金融界股神,还是名风头无二的拳击手,在妻子快要临产的时候,立马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回了家。 按照计划打算陪同妻子先到医院做个检查,再住进医院耐心等候孩子的出生。 哪知苍天大老爷偏给男人开了个玩笑。 在开着豪车独自高高兴兴送妻子前往医院做孕检的路途中,迎面拐弯处突然出现个路障,从而迫使他不得不下车前去清理挡住车辆行驶的几块石头。 未曾想等他再次返回自己豪车上,竟然是黑洞洞的枪口直接顶在后脑勺,“快把你的车调转方向朝市区外开去,我们需要借车赶下路。” “好说好说。” 第一时间里显得很冷静,男人耸耸肩膀还有心情打趣开下玩笑,“你们无需小题大做硬要拿枪吓唬人,我可以想办法竭尽全力满足你们提出的各种需求。” “少废话。” 顶在后脑勺的枪口,直接用力向男人连续戳两下,“你老老实实认真开车就好。” 一时间里弄得男人无计可施,只好暂时先听从指挥不情不愿的把豪车开向荒郊野外。 最终结果却被劫持者打晕,再次苏醒过来不知几时已坠落半腰洞里,旁边仰躺着刚停止呼吸的妻子,大半截身子浸泡在冰冷的水中,体内流出的血已把水染红。 当时把他吓疯了似的,一个人抱住妻子倾于僵硬的尸体又哭又喊又叫。 前后持续时间不知道总共过去多长多久。 或许是两只手来回总在折腾妻子尸体的缘故。 又或许是孩子天生通灵阳命不该绝。 正当男人绝望窒息到想要站起来活活撞死自己的时候,远超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周围附近原本死寂到可怕的空间里,竟然凭空冒出两声初生婴儿有的哭泣。 顷刻间,他丢魂落魄愣掉了神,自个儿不思不想傻乎乎的呆坐着。 早先明摆着已消亡的时间似乎又有了停止。 “哇……” 先前那种听着既短暂又急促的哭泣声,突兀般再次穿透啥也没有的死寂空间。 这下子工夫,男人耳朵算是真正听清楚弄明白,刚才冒出的婴儿哭泣声音来自妻子尸体。 莫非是自己孩子命大福大已经生下来并好好的存活着呢? 完全绝望的脸上在刹那间里流露出几丝欣喜之色,男人摸爬着滚了回去,两眼视线里便目睹到没有完全出生的孩子,大半截身子在妻子尸体里,向外露出的小脑袋是否在拼命挪动…… 几分钟时间以前想要结束自己生命的念头不翼而飞。他向前伸出手,自行小心翼翼的从妻子尸体里拉出孩子,反复用水洗洗抱在怀中。 孩子立马放声大哭,他翻来覆去想尽各式各样的花样都哄不好。 实在是没办法,他尝试着又把孩子轻轻放入到先前的水里。 奇迹发生,总哭闹的孩子不仅有了安稳,自个儿咧嘴笑下还开始呼呼大睡。 现如今讲述起来也是个匪夷所思非常的奇怪,这遗腹子从小到大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全仰仗出生地那里积存的潭水浸泡其中,时至今日都能够安然无恙的基本维持生命。 不过男人心里同样清楚,这种存活方式不是长远之计,致使他看见尹托的出现很高兴。 但尹托的反应令他迅速醒悟,他笑,“刚讲你没啥特别意思,我单纯想和你讨论合作事宜。” “合作?” 尹托不由得皱起眉头有了些郁闷,“你我首次相遇能合作些什么?” 稍想想眼前这种局势,他除开抓紧逃命以外,其它事情摆放出来还算重要吗? 偏偏男人急着想要达成的合作,竟然和逃命相关。 至此,他看懂尹托整个困境似的不要收藏选择直话直说,“你躲进我这个地方来理应看清楚外面的实际情况了吧?眼下只有与我合作才有希望活下去。” “整体情况确实是很糟糕。” 明摆着没法隐藏,尹托倒是大大方方公开承认自己面临的不利处境,“但我坚信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要不主动放弃就会有希望存在。” 按照他为人处世的思维逻辑看待当前问题,两只眼睛不闭上希望就算没有彻底灭绝。 可男人不那样认为,“外面那些男女全变成你的敌人,又长期生活在沟下山寨内,你现在凭啥本领能够顺利躲过那些男女的追杀?” 瞬息间里,尹托沉默了。 准确的说,他面对现实不得不沉默。 目前形势对他而言完全是个两眼一抹黑,眼下能做的唯有走一步看一步,再没有其它好办法。 旁边静看着,男人不由得说:“你若有遗腹子情况会大大改观。” “具体怎么说?”尹托来了几丝兴趣,两眼望向了男人。 而男人,竟在不知不觉中脸上流出满意的微笑,“今后只要你有机会离开半腰洞的时候,无论如何都要帮我把遗腹子带出去,让遗腹子有生之年能够亲眼看下外面的大千世界。” 暗地里默默想下自己的实际情况,尹托变得是再次沉默不语。 问题不是他不想答应,而是整个半腰洞能够活着出去的最多一人,如何答应呢? 无解,这个难题可以提前说完全无法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