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大大咧咧地摆着两个帐篷，刚才在里面没有注意，帐篷里的呼噜声此起彼伏。 没好去打扰，香儿还想仔细转转，看有没有拍漏的照片，拍完内部结构，又去到屋外，找各个不同角度。 回到屋内，已经是早上九点。 “孙子！孙子！孙子！”大家都陆陆续续起床，还没有上楼梯，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哈哈大笑。 难得一笑的香儿也被眼前的情景笑弯了腰。 阳光和鸽子的帐篷已经被打开拆了，两人从落下缠住自己的内账中钻出来，一脸大写的服气。 也许经过阳光昨晚的深聊，香儿有点理解他，也释怀了他之前的几次莽撞，感觉看到他没有那么尴尬。 但，要说拉进距离，好像不太会，这样的家庭背景，会让自己不太舒服。 以前也经常聊天，聊家事是第一次，应该是阳光永远都不想让同学、朋友了解的事。看看他创办的“心理健康协会”，完全看不出那么阳光、也不多废话的男生，心里藏着的悲凉。 就像海子诗里的描绘：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绝大部分人都被这个美丽的意境打动，殊不知，这是海子临死前对自己想要生活的憧憬，最终，他知道自己无法得到这样的意境，自我了断而去。 每个人心里总有一个恶魔，一个也许可以打败的恶魔，战胜它，需要勇气，需要心里住进一个天使。 “还不是你，我一个人住肯定不怕，讲一晚上鬼故事！”鸽子扯着嗓子骂阳光。 “结果呢？”书记最来劲，赶紧问。 “哼，结果，结果自己把自己聊怂了，比我还先收拾帐篷跑过来，他跑我还不跑啊，万一江风祖先觉得我吵了他们宁静呢！”鸽子气得脸红脖子粗。 “唉，孙子也做了，魂也还在，我们一起过去找找有没有丢下什么东西吧。”阳光没有那么激动，有点不好意思。 然后，大队伍集体过去，顺便经过阳光和鸽子最开始信誓旦旦不过夜就是孙子的房间，排队上洗手间，谁都不肯最后一个呆在那里，非要一起走。 那个房间类似现代的客厅，摆放着江风家几代老祖先的遗像，中间有八仙桌，没有什么其他的摆设。 到最后，整队人马也没有数清楚这栋楼有多少厅，多少客房，每间房屋又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买菜了！”屋外响起吆喝声。 “这里太偏，物资匮乏，三两天一次，各家各户拿出自家东西卖，可以买，也可以以货换货。”拖着拖鞋跑出去，一辆摩托车拉着各式各样的食材，后面跟上来的老人正在摆出来开卖。 穿着拖鞋在乡村小道旁买各种交换式出售的农产品，让大家很兴奋，下午要去野攀，不敢吃太饱，留着晚上狂欢。 野攀有一点危险性，这次出行请了专业教练同行。 队伍里，只有香儿是报了五一登山季首登雪山的，教练对她尤其严格。 以前在岩场也训练过很多次，不觉得害怕，看着并没有垂直的山坡，想着攀岩肯定很轻松。 “我们主要是训练下降，不攀。”教练直接带队伍去了山顶，这个山坡可比岩场的岩壁高了很多。 教练眼睛环扫四周，香儿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第一个叫自己。 “香儿，上！”果然，被盯上。 按照岩场训练的记忆，检查好保护装置和绳索，面朝岩壁做好下降准备。 很标准的姿势却就是不敢撒腿，也不敢往下看。 “赶紧的！”教练大声吼。 “我畏高啊！”香儿吓得发抖。 “下去吧你！”话音刚落，香儿被教练一脚踹开死死蹬在岩壁上的脚掌。 打滑，香儿拉着绳索，因安全带稳稳保持着现在的位置，身子却左右来回打滚。 “不准管她，自己爬起来！”有人想要伸手拉，被教练拦住。 “你们现在拉她，就是让她多了一次山上滑坠，不会自救的风险！” 一鼓作气，依着惯性，在身子左右摆动到中间的时候，双脚尖使劲一蹬，顺利开始下降。 “漂亮！”山上的和山下分别做保护的教练都使劲拍手。 很兴奋的一个下午，晚上畅饮，不能再去泡温泉，干脆都撒欢儿地喝。 早上睡到自然醒，有山外的客人来，村民们又把自家的食材拿出来老屋门口卖。 一窝蜂出去看热闹，书记更是准备大刀阔斧买些新鲜玩意儿回去逗女朋友开心。 “稀奇，吃了午饭再走吧。”明艳母爱再次泛滥，买了老人手里东西，准备多吃一顿再走。 老人家里刚杀了一头猪，留了一半腌制，拿了一半出来卖。 猪身上所有部位都买了一点点，猪骨炖汤，猪尾、五花肉红烧，梅肉、内脏白切。 “香儿，你公寓厨房那么大，我们AA把剩下的猪肉买了吧，放你那，慢慢吃。”明艳开始安排剩下的猪肉。 围观的人很快就围了一堆，没有其他娱乐，也许这样的临时摊档就成了村子里三两天一次的风景，留守的老人、小孩鱼贯而出，欢快地聊着猪肉的好坏，大家都在看，买的人并不多。 听江风说青菜、米面拿出来就很抢手，明艳恳求地看着香儿希望她能帮老人买点。 “姑娘，你真好，真善良，你是好人，下学期孙子就能继续上学了，我也舍不得杀这头猪，过年都指望着它，但是没有办法啊，想杀了碰碰运气，没想到今天碰到大好人，姑娘，谢谢你啦！”知道明艳可能想起自己在老家带弟弟妹妹，照顾老人的场景心里难过。 “不用A，我买就好了，回去让权嫂做腊肉。”天气还有点凉意，没有太热，香儿直接把剩下的半头猪全部打包带走，老人拉着香儿的手热泪盈眶，却坚持着没有让眼泪流下来。 香儿很难过，从来没有想过，现在的年代，居然还有吃不上猪肉、读不上书的人家。 昨晚的阳光说没钱读大学，还有点将信将疑，今天又来这阵仗，内心真的无法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