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有什么值得自夸之处,那就是我是民主共和政体下的军人。我不想以对抗帝国的非民主政治体制为借口,而容忍同盟本身的体制非民主化。同盟与其成为独裁之国而继续存在,不如以堂堂民主国家之名而灭亡。”
看见少校表现出局促不安的模样,老提督调皮地笑了笑。
“我好像说得太过分了。不过,事实上,如果建国的理念和市民的生命不能受到保障,那国家本身就没有存续下去的理由了。而我呢?我会为了保护建国的理念,也就是民主共和政治及市民的生命安全而战。”
亚历山大·比克古拜访了他唯一的制服组上司、统合作战本部长德森上将,并尽其所能地安慰激励了脸色苍白、食欲尽失、像个小官吏似的本部长,使本部的秩序和机能大致恢复了正常。同时,只要时间允许,他就着手做精密防卫作战的准备工作。
同盟军首脑部门召集了所有兵力,除了派特提督指挥的第一舰队之外,还有从去年开始紧急编成的几支小舰队、星际间巡逻队、各星系警备队中的重武装部队组成的军队,就船舰数量而言可达到三万五千艘。其中也包括了刚建造完成,尚未做试航的新舰艇,以及已预定要解体的老朽舰艇。这些舰艇还耐得住联络工作或欺敌作战,所以也被算进去了。比克古把不属于第一舰队的两万艘混合舰队分成两股,编成第十四、十五两支舰队,并向统合作战本部呈报。由莱欧尼尔·莫顿担任第十四舰队的司令官,朗夫·卡尔先为第十五舰队的司令官,这两个少将因而得以晋升为中将。他们必须付出的代价是带领尚无秩序且未纯熟的士兵,以及不够完整的装备,去和强大的帝国军作战。
比克古和三名舰队司令官及宇宙舰队总参谋长由此展开了迎击帝国军作战方案的讨论会议。但一开始就发生了不吉利的事,总参谋欧斯曼中将因急性脑出血而病倒,从会议场直接送到了军医院。不幸的总参谋长在病床上被更换了职务,由以前负责处理事务,只有三十几岁的副参谋长邱吾权奉命升格而赶往会议室。三个星期前,他才从同盟军军官军校战略研究所的教授职务转任过来。在英才济济的教授群中,他也算是较年轻的一辈,然而论起风采和容貌,他却怎么看都像是个乐观的面包店第二代老板。两年前,当“救军事委员会”发动非法武装政变时,在占领了首都的武装政变部队的监视下,他仍然悠然自在地来去自如,甚至连被软禁的比克古也都和他见了面,因为穿着便服的他,一边把破烂的纸袋挟在腋下,一边趣昧盎然地看着四周,看起来就像一个笨拙的乡下土包子,毫不起眼。
来到重要会议场中的邱吾权,一边口中喃喃地对大家打招呼,一边对前辈们行礼。但是,他军服的胸前口袋中却隐隐约约露出才吃了一半的火腿三明治,连一向胆敢大声说话的卡尔先中将也为之大惊失色。注意到他惊愕目光的新任总参谋长,像是有意安抚对方的挂虑似的,悠悠然地露出了笑容。
“啊,请不要在意。不管经过多久的时间,只要再加热一下,面包还是很可口的。”
卡尔先觉得他的论点完全离了谱,不过,此时此地也不想再多加追究,便把目光又转回主持会议的比克古身上。
结论很快就出来了。在费沙回廊的出口,从正面向侵略军挑战是非常不利的,唯有静待敌人的行动线和补给线达到极限,再从侧背混乱其指挥系统、通讯、补给,然后逼其撤退。这种作战方式诚如帝国军首脑部的预测,但是就基本战略而言,事实上,除此之外就别无它法了。目前同盟军无法在短时间内于费沙回廊的出口布署庞大的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