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我们要被拉进去了……”
悲鸣在帝国军的通讯回路中不断冲击,不久之后便化为碎片消失了。黑洞那无可抵抗的巨大重力场把舒坦梅兹舰队拖了进去,中心部位的舰艇离黑洞最近,它们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呈自由落下的状态,呈一直线地被吸进黑洞,周边的战舰则被猛烈的潮汐力量搓捻成纸人偶,一边被撕扯摇曳,一边就着巨大的重力波动身不由己地朝宇宙的深渊抛跌,当舰艇没入“事象的地平线”时,便成了“曾经是战舰”的金属和非金属尘粒。另一些舰艇虽然打开了所有推进力以抵抗黑洞的吸引力,舰内的人员却因为高重力而导致内脏破裂,骨头崩散而死亡,最后动力炉也不堪负荷地自爆,舰艇化为一团火球,向死亡的黑暗隧道飞去,就像一群面对死亡的萤火虫跳着奇怪的舞蹈一般。由于黑洞的重力场连光线也能吸收,所以屏幕上看到的只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胜利者们成了这番异样的非现实景象的俘虏,默不作声地凝视着一部分不断消灭的火球。
舒坦梅兹的舰队半数永远地沉没在“事象的地平线”之下了。剩下的半数中更有一大半遭炮击而损毁。躲过重力和敌人袭击,得以回到己方阵营的,也不过只有两成。这两成舰艇一边抵抗着杨舰队的密集炮火攻击,一边朝黑森林半径的临界线滑行,藉着双曲线轨道好不容易获得了胜过战艇本身推进力的速度,终于成功逃脱。司令官虽然勉勉强强地死里逃生了,然而,他那苍白的脸色已与死人无异。
利用黑洞完成一次成功夹击之后,杨撤回先前的命令,他放弃了逃走的计划,决定和新的敌人交战。原因之一是逃跑时敌方很可能从背后追上来攻击,另外一个理由是综合几个情报之后,他得知增援舰队的司令官可能是菲尔姆特·雷内肯普上将。莱因哈特考虑再三后,不放心让舒坦梅兹一个人担起这个任务,遂急急派遣增援部队,原本的计划是有充分的时间能赶得上的;事实上,也只差了三四个小时,杨就可能被这两倍于己的敌人前后夹攻,雷内肯普的行动已经不能说不快了。
“是菲尔姆特先生吗?”
杨随随便便地省略了别人的姓,念念有词,把一只手托在下巴上思考了几分钟。不久,他打了个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响指,随即下达了指示。若非是杨舰队,其他人恐怕很难信服他的这番命令。
“在敌人进入射程距离之前主炮连射,然后,朝莱加尔星系逃走,但是动作要慢,而且要整齐。”
杨舰队中大概也没有人能完全了解这道古怪命令的意思,但是也没有任何人反对。在原本就不该射中的三次连射划破黑暗的虚空之后,杨舰队仿佛被急奔而来的帝国军追赶似的,一窝蜂地逃跑起来,一开始,帝国军像是被引诱了似的加速前进,但是雷内肯普司令官随即下令后退,于是帝国军在不满和不解声中退后。
几乎在同一时间,凝视着屏幕的杨向全部舰队下了反转攻击的指令。
时机真是拿捏得恰到好处。匆忙后撤导致雷内肯普舰队在敌人骤然而至的快速攻势下措手不及,强烈的闪光同时横扫过黑暗及帝国军的舰艇,爆炸的光芒灼烧着屏幕和人们的视网膜。爆炸的光壁在极短的时间内逼近至帝国军舰队旗舰,雷内肯普战意全失,节节败退。到了十三时左右,呈半溃走状态的帝国军好不容易整顿好秩序时,杨舰队这次是真的逃了。
“敌人为何要突然中断攻击而后退呢?如果乘势追击,不就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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