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克维尔想到这里,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一个可以化解眼前的危机,有些不稳妥却很正确的对策,此时正以难以抗拒的甜美在诱惑着他。要救出已经是俘虏之身的列贝罗议长是非常困难的。但如果忽视俘虏的存在,同盟军就可以亲手解决这些叛乱军队,不是吗?就这样了,重要的是守护国家。为了这目的,无论是在质的方面或是在量的方面,所有的一切牺牲都将不是问题——
就在洛克维尔的精神体温上下急遽跳动的时候,帝国的高等事务官雷内肯普正穿着刻板拘谨的军服,坐在极尽奢华的国立歌剧院贵宾席上,整个情绪不断往下沉。
他对艺术这种玩意的爱好,及不上僚友梅克林格的万分之一,不过他也懂得所谓的社交礼节,所以在受邀时刻前的五秒钟到达了歌剧院。不过当他到达的时候,让他理所当然地愤怒的是,招待自己的主人竟然迟到了。
“为什么没有看到议长本人?难道是因为不屑于和穿着军服的野蛮人同席吗?”
“不,议长应该已经离开评议会大楼往这里来了——”
列贝罗的文官房长卑屈地搓揉着两只手。他是有着官僚恶性的人,只能以上下方向的轴承来掌握所有的人际关系。在这样的轴承中,他在列贝罗之下,而雷内肯普更在列贝罗之上。对于在他之上的人,再怎么弯腰低头,都不会损伤他一点点的人性矜持。
雷内肯普于是很不高兴地重新拿起观赏歌剧用的望远镜,就在这个时候,一通视频电话打到了贵宾室里。于是除了高等事务官之外,其他所有的人都像仆人般恭恭敬敬地退到走廊上,之后雷内肯普才开始听取事务官事务所首席武官萨姆中将的报告。这时候,高等事务官知道了列贝罗议长可能被杨的部下绑架的消息。
听到这样的消息,雷内肯普原本藏在鼻下胡须内的两片嘴唇不可一世地往上翘起,画出了一个圆弧。再没有比这个更好、更求之不得的借口了。一个可以公然指责同盟政府缺乏处理能力,将杨处决,一步一步蚕食同盟内政自治权的机会,飞到他的口袋里来了。
雷内肯普于是小心地从贵宾席那过度柔软的椅子上站起来,已经没有必要再掩饰自己低落的艺术修养了。雷内肯普傲然无视惊慌失惜的同盟政府和剧场工作人员,大踏步走出了歌剧院。因为他主演的流血歌剧将会更豪华亮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