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您活多一天,都会成为同盟致命的后脚筋。所以要请您为祖国捐躯。唯有这样的死法,才符合您英雄的名声。”
“后脚筋对人的身体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这个比喻不好。”
“杨提督,不要再废话了。请您勇敢地迎向光荣的末日吧,如此才不辱您英勇的名誉。虽然不肖,但卑职愿助您一臂之力。”
说话的人沉浸在极度的自我陶醉中,甚至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听讲的人被强制接受自己所不愿意的死亡,则是连一点喜悦或感激都没有。当自己以雪白而非恐怖的情绪注视着枪口的时候,或许只得自行将之解释作觉悟了吧。上尉认真地做了一次深呼吸,伸直右手臂,将狙击点对准杨的两眉之间,扣下扳机。
不过从枪射出来的光线,却穿过了虚无的空间,在对面的墙壁上炸裂。光线产生的微粒子向四处迸散。由于这个意外的失败,使得上尉惊愕的视线像在搜寻着已经被他逼进绝路的猎物般将室内的空间纵横切裂,但又立刻固定在台阶的一点上。原来杨在上尉开枪射杀前的一刻,连着椅子滚落在台阶上,避过了手枪射出的光线。
杨的行动,就他的程度而言,可真是漂亮--事后知道他的人都这么说。不过他也只是逃进死胡同里罢了,一旦连椅子一起跌落到台阶上,动作就不可能比刚刚更敏捷了。看着暗杀者脸上显露出来的残忍表情,杨能想到的是,到最后也只不过是将死亡的场所垂直往下移动到比刚才大约低一公尺的地方而已。
“真是狼狈不堪啊,阁下,这难道就是被称作‘奇迹的杨’的那个人吗?”
杨一面往下看着死亡的深渊,一面感觉到自己真的生气了。正当他想回敬对方几句话的时候,一个光明的景象掠过他的视野的角落,军官的背后钢铁质的门开了,接下来的一瞬间,一道光线从军官厚实的胸膛呈水平映照在空中,上半身向后仰的军官,对天花板发出了惨绝的叫声,他那魁梧、仅仅单纯是魁梧的身体转了半圈之后,便把脸部撞向台阶,然后一动也不动了。被人从生还的那一岸牵起手来的杨,眼前看到的是金褐色的头发,泪水婆娑的淡褐色眼眸,以及那不断呼唤着他名字的嘴唇。杨张开了手臂,抱住救命恩人窈窕的身体。
“谢谢你来探监,给我送来了生命。”
杨好不容易才挤出这一句话,菲列特利加只是拼命地点头,也不知是否真正理解了丈夫话里的念意。爆发出来的感情,此刻全部液化,化作了源源不绝的泪水,冲走微薄的控制意识。此时的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十一年前的小孩模样,只知道不停地哭。
“哎呀呀,好端端的一个美人泡汤了。好了,别再哭了——”
杨这时候简直比一万艘的敌人舰艇从背后袭击还要不知所措,就在他试着要安慰妻子的时候,两个不解风情的闯入者以一副收拾残局的姿态出现了。
“蔷薇骑士”连队的前任队长,以近乎优雅的大胆姿态向长官行了一个礼。一只手还揽着菲列特利加的杨,也毫不害臊地回了他一个军礼。
“加班勤务,让你们辛苦了。”
“不客气,就算自己活到长命百岁,如果人生无趣,那也没有什么意义。这就是救出阁下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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