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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因哈特把至尊之冠戴在自己头上之后,又把大本营移到行星费沙,然后开始二度对自由同盟大举远征,这期间不到五个月。外人对其行动之迅速不禁瞠目结舌,但是,金发的年轻人却觉得自己在这段时间里耽于安定胜过追求进步,没有带动历史,反而被历史的洪流载着走,现在想来都让他面红耳赤。
看在旁人眼中,是毕典菲尔特一级上将的激动热烈辩论打动了皇帝,但是对莱因哈特本人来说,毕典菲尔特只不过是刚好站在他午睡期间被拉开的窗帘对面而已。当然,毕典菲尔特的主张和莱因哈特本来的气质及战略思想是一致的,所以他对“黑色枪骑兵”的指挥官也有很高的评价。
也有历史家指出,即位数个月之后的新皇帝莱因哈特,活动周期降低了,事实上,莱因哈特一次又一次地经历了身体状况不安定、食欲不振、发烧等状况。不能否认,和即位之前的他比较起来依稀可见稍有消极的倾向。但是,即使活动周期降低是事实,莱因哈特的霸气及才干仍堪称丰富的矿脉。他派遣瓦列提督去讨伐地球教的根据地、把大本营从五个世纪以来都是银河帝国中枢的行星奥丁移到费沙去。在这期间,他连日推动制度及组织的整备、采用人才、改废法律,身为统治者的莱因哈特绝对不是一个没有任何作为的主君。
然而,莱因哈特本身比任何人更深切地感受到自己在这一百四十一天中几近于无为的休止期。以前他那独一无二的盟友,已故的齐格飞·吉尔菲艾斯曾经这么批评过他,“莱因哈特的脚不是用来在地上走的,而是生来在天空飞翔的”。而建设及整备的工作大概就属于在大地上漫步的行为。他绝对没有轻视这种工作的意思。然而,当他指挥大舰队在宇宙空间中和敌军厮杀时,他生命的根源才会充满深深的满足感及灼热的昂扬感。这是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
和他的敌手杨威利稍有不同的是,在莱因哈特白皙的皮肤下隐藏着许多矛盾。他不断地作战,不断地获胜。打了胜仗,敌人相对地就减少了;敌人减少,战斗自然就少了。结果,他自己本身的生命力或许就因此受到影响而消失了。
与他本来的气质不相符合的问题经常在宫廷内外产生。前些日子,工部省的一名官僚就引起了一场舌祸事件。此人位居帝国首都建设本部,在职务方面可说是鞠躬尽瘁,但是,有一次喝了酒和同事聊天时,为强调费沙的重要性而说得太过火了。
“要使人类有机地结合,就应该将费沙视为关键。即使罗严克拉姆王朝消失了,费沙仍然会是宇宙的要地而保留下来。”
这段话的最后部分触犯了皇帝的神圣性,已经被处以不敬之极刑了——密告者的说法是这样的。年轻的皇帝带着厌恶的表情,把事情的处断权委交给希尔妲。希尔妲确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对发言者以轻率之罪名予以谴责的处分,对密告者则以故意夸大同僚的过失造成不安、伤害皇帝的臣僚、违反皇帝的宽容及公正精神的罪名而予以降级的严厉处置。
过了几天,突然想起这件事的莱因哈特询问处置的结果,希尔妲俱实以告。年轻的皇帝很满意地摇了摇他那金黄色的头发。
“玛林道夫伯爵小姐很能辨别事情的道理,真好啊。这次的事对那些以为朕喜欢密告的人应该是一次很严重的教训。今后有很多事可以托给伯爵小姐去做了。”
谦让了一番之后,希尔妲禀告皇帝,最近在宫廷及政府中急速形成了一种不太好的风气。表现出对皇帝的尊敬是理所当然的,但是,人们却有将此事当成道具使用于卑鄙之处的倾向。
“具体来说,是什么事?玛林道夫小姐。”
“譬如,同僚们彼此打着招呼干杯时,没有高呼皇帝万岁的人就会被指责,上司甚至会将这件事记在考核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