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在高尼夫带来的情报造成的混乱尚未完全收拾的情况下,尤里西斯号立即率领另外五艘舰艇从伊谢尔伦出发,想把杨追回来。留下来的混乱场面就交给卡介伦来收拾了,其中最令他感到棘手的,是对病床上的杨夫人保密这件事。尽管他也是自由行星同盟军历史上屈指可数的有能官吏之一,这件事却给他制造了不少难题。
不管怎么说,原本一直像半流体一样停滞不动的事态,此时竟然开始急遽地流动了。方向虽然相同,流动的方式却不见得有序。
“每个人都期待和平,但必须是在我方主导之下的和平。所有人为了这一个共同的目的,各自要求属于自己的胜利。”
后世的历史学家这么说道。以一般理论而言,这样的说法应该是正确的,但是以杨的立场来讲,杨没有固执于已方的主导权,所以杨与莱因哈特之间的会谈,应该可以得出一些具有建设性的成果。或许更贴切地说,如果会谈中无法达成相互理解或妥协,就只剩下一条通往溃灭的坎坷道路,而在这条路上,支持着他们走向终点的精神食粮就只有彼此的憎恶。
如果杨现在死在暗杀者手里,那么对民主共和政治来说,就连那条唯一的坎坷道路都会被封闭。民主共和政治应该也是安德鲁·霍克过去信奉的思想和制度,难道只因为他个人那已经散发出腐臭味的竞争意识,就要让这些思想和制度全部毁灭吗?要怎么做才能够阻止他这种无益的企图呢?尤里安·敏兹拼命地想找出方法。
同盟过激派的残党,此时正企图谋杀杨威利的性命,如果把这个事实告知帝国军,要求帝国军出面保护杨,这种做法行得通吗——这是尤里安离开了伊谢尔伦,踏上焦虑的旅程之后,极尽自己最大的脑力想出来的方法。
但是,此时的尤里安脑中却不禁充满恐怖的想象。
“如果有小部分的帝国军利用这一点,假借保护的名义,而加害杨提督……?”
从帝国军的角度来看,杨威利是帝国统一宇宙的障碍,不管经由战斗或者阴谋,都应该把他除掉——抱持着这种想法的人,如果假借保护的名义去接近杨,更进一步地杀害他,然后再把这个罪名转嫁给安德鲁·霍克呢?一个从精神病院里逃脱出来的病人,要如何暗杀杨?只怕他的背后有着一股更强的力量,在暗中控制着这个傀儡。说不定这个操纵木偶的人就是帝国军策谋的源头——军务尚书奥贝斯坦……
但其实这是个偏见,或者说是个过度评价的想法。奥贝斯坦为了打倒所有皇帝的敌手以及王朝的障碍物,确实曾经构想且提出过为数不少的策谋,这些都是事实。但是,宇宙历800年6月1日这一天杨面临的难关,确实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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