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壮汉都愣住了。 这小丫头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比划比划? 那就比划。 右边那个先动手,一拳就砸过去,十几岁的丫头片子,只需要一拳头。 但他自信的笑容还没有露出来,就觉得整个人腾空,脚下没落实处的感觉,让他心里瞬间有些慌。 好在也就是瞬间。 因为很快他就落到实地了。 啪地一声,整个后背着地,血肉之躯与坚硬的地面相撞的感觉,连灰尘都振飞了,他更是有一种全身骨头都断了的感觉。 他闷哼一声,冲同伴喊:“动手!” 手字音刚落,一个巨大的黑影,就毫无预兆地砸落到他的身上,还伴着他同伴的大骂声。 二次伤害让他只知道叫痛,楚南柠看着摔成一团的两大汉,转身潇洒离开。 想从她手里啃肉?那也得她愿意。 袖子里那张悬赏令,好生生躺着。 左洪安,流窜到京城的盗贼,精通易容之术,十五天前,偷盗时被主人家发现,连杀对方五口人; 九天前,盗某富户家宝物时,见其女儿貌美,竟祸害了她,害其女儿悬梁自尽,可其人狡猾又自信,手段高明,还是富户女儿死前遗书留下的名字,也不知这厮是什么心理,祸害人家姑娘,还让人记住他的名字。 官府还是从别处他作案犯事处调来的画影图形,但据说只能做参考,因为那左洪安善于改头换面。官府赏金千两,而富户自己出资,悬赏一万两银子买他人头。 这一万一千两的活,楚南柠肯定是动心的。 她现在缺钱,这可是大活! 等了几天,赵媛再没有理由推托下去,她只得去见老夫人。 老夫人的福寿堂人不多,她曾费劲巴拉地想安排几个眼线过去,但人才到就被打发。 老夫人说她喜清静,福寿堂人够用。 她也想收买老夫人身边的人,但那些人也不知道得了什么好处,除了两个粗使丫鬟外,没一个得手。 而那两粗使丫鬟所知有限,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提供不了。 赵媛对着泼水不进的福寿堂,也歇了心思,一个不需要早晚晨昏定省的老东西,她乐得清静自在呢。 此刻,站在福寿堂前,她深吸了一口气才走进去。 一直到走进二道门,才有个嬷嬷过来道:“夫人有什么事?” 赵媛道:“于嬷嬷,我来给母亲请安!” 于嬷嬷道:“您稍等,老奴这就去通报!” 然后,赵媛就被晾在了门口。 赵媛强压着心里的不悦和不满,老东西的架子越来越大了。 倒是没让她久等,不一会儿,于嬷嬷便回来了:“夫人,老夫人在诵经,她说,早就免了晨昏定省,夫人不必再来!” 赵媛脸上得体的笑挂不住了,老东西明知她是有事才来,还拿这话来搪塞。 她道:“不只请安,我还有重要的事要禀告老夫人!” 于嬷嬷看她一眼,道:“夫人,老夫人早就不理事了,府中的大小事都是夫人做主,老夫人之前不是有说过,有事也不必禀告她?” 赵媛脸色微沉,这福寿堂里的一个老薄,都敢对她甩脸子了,她道:“普通事自然不会来烦母亲,你去禀告一声,说兰丫头回京了!” 于嬷嬷道:“老奴再去通报一声!” 赵媛还站在外面,没有座椅,也没有一杯茶。 这就是她最不喜欢来福寿堂的原因。 从她嫁给侯爷这么多年,老东西就一直不待见她,自楚兰那贱婢被侯爷送到老家,这十多年,她几乎没怎么见到过。 于嬷嬷回来道:“夫人进来等候吧,老夫人要诵完经!” 赵媛心里暗恨,都能去通报两次,说明是可以打断的,现在还还跟她来这套! 不过,想到她的安排,她又定下神。 这老东西狡猾得很,据说手里握着比侯府还富有的银钱,私库里有很多好东西。 昨晚,在楚白奎又一次提出要她拿楚南柠的事讨好老夫人时,她曾不愿地道:“老爷,你知道的,母亲根本不喜我,我未必能见着她的面。” 楚白奎耐心地道:“这些年,母亲不见你,对我也冷淡,只维持着面子上的母子情。咱们自是不必拿热脸子去贴冷脸。但是,现在侯府不如以前了,入不敷出的,可母亲那里却有大笔的银子,你不心动吗?” “心不心动的,这不早晚都是侯爷的吗?” 楚白奎眼底深处有一抹恨色,他道:“本侯原本也是这样想的,可本侯前阵才知道,那老东西,安排了后手,若不是她甘愿给咱们的,她死了,咱们除了收回福寿堂,什么都得不到!” 赵媛当时都惊呆了,但看楚白奎眼中的恨色,也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那么多的银子,若是老东西死了一分都得不到,白白便宜别人?那是肯定不行的。 不就是讨好吗? 所以,今天她来了。 虽然是用楚兰那贱婢做筏子才让她能见到那老东西,但到底也是有个可以攻破的缺口。 等了一刻多钟,终于听见了脚步声。 赵媛站起身来。 秦嬷嬷扶着老夫人走出来,于嬷嬷跟在身后。 赵媛行礼道:“母亲!” 老夫人年已六十有余,不过,大概是这十多的吃斋念佛的缘故,脸色平和,显得有几分富态,头发梳得十分认真,没有一丝凌乱。发丝间隐隐可见一根根银丝一般的白发。眼窝略有些下陷,眼角的皱纹悄悄重叠起来,到底留下了岁月的沧桑的印记。 她抬起眼来,看着福身行礼的赵媛,淡淡地道:“坐吧!” 没有刁难,没有为难,只有平淡得如同对路人的漠然。 赵媛坐下,道:“母亲,兰儿回京了!” 老夫人道:“你是她继母,她回京了,你自己安排便是!” 赵媛叹了口气,道:“母亲,你也知道,当年把她送走,着实是不得已,那时我和芸儿三天两头生病,直到她离京后,我们才好起来……” “嗤!”老夫人发出一个声音,不接话。 赵媛说不下去了,只得转话题道:“母亲,我毕竟只是她的继母,当年的事,她好像恨上我们了。回了京城,也不愿回府,前些天芸儿在迟郡王府上见着她了,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一个郡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