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细节,是那家人不知道的。 他们听了,气得咬牙切齿,怒声喝骂,心中更多的是为自己女儿(妹妹)难受。那时,她独自面对这恶魔,心中该有多绝望? 富态男子看一眼楚南柠,此时的楚南柠已经是少年男子打扮,一身青布衣衫,看着脸容普通,扔人堆里也未必能认出那种,但一双眼睛灿若星辰。 他道:“是你抓到他的?” 楚南柠道:“嗯,所以,我来取悬赏!” 富态男子吩咐长子:“快去取银票!” 那两少年中年长些的男子立刻去了。 富态男子看楚南柠:“我可以对他做些什么吗?” 楚南柠淡淡地道:“留一口气,我还要送他去官府!” 富态男子懂了,他大声吩咐:“来人,将这贼人的腿打断!” 左洪安眼里一片惧意,但他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这屋子里的下人们一涌而上,棍棒都往他腿上打来。 疼痛再次袭来。 但不知道是不是五腑乱串门让他对疼痛的承受能力得到了提高,他竟觉得,还没有之前那魔女对他施用的酷刑更疼。 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不能动的他只能发出阵阵惨叫。 这时,富态男子的大儿子已经取了银票过来。 他双手恭敬地将银票递过来,道:“请恩人清点!” 一千两一张的十张。 此时,配合着左洪安的惨叫,倒显得这些银子份量重重! 这惨叫声声,让富态男子和那悲容妇人眼泪都流了出来,富态男子小儿子握紧拳头,忽地道:“让开!” 众下人闻声让开,那年轻男子拿过一个下人手中的木棒,高高举起,重重向下杵出。 杵的地方,是左洪安的第三条腿。 “啊……”变了声的凄厉惨叫响起,一片血迹漫出。 那年轻男子又狠狠地捣了几捣,如同捣蒜一般,眼神狠厉中透着浓浓的恨。 左洪安万没料到,他竟然被一个不会武功的富户之子在这里给断了命y根子。 那年轻男子咬牙切齿:“叫你祸害我妹妹,叫你害死她,我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为我妹妹报仇!” 左洪安这次是真的晕死过去。 楚南柠扬了扬眉,看着那年轻男子,唇角微微勾起。有仇报仇,挺不错呀! 那年轻男子放下棍子,走到楚南柠面前,竟直挺挺跪下去。 楚南柠向侧一让,她是拿悬赏办事,可不受这样的礼。 年轻男子朗声道:“小子罗靖渊,拜谢恩人!” “我不是你的恩人,我不过是拿钱办事!而且我比你年纪还小!” 罗靖渊道:“我曾发誓,谁为我妹报此仇,我便供他驱使,之后恩人有什么事,但请吩咐!” 那富态中年男子也道:“在下罗江,这是我长子靖云,次子靖渊!多谢小恩公,我们父子三人虽没有别的本事,但欠小恩公的情,也不是区区银子可以表达的,恩公若有事,尽管驱使,我们父子三人都不会推辞!” “你们已经付了银子了!” 罗江声音沉重中透着悲伤:“那些银子又算得了什么?终究是换不回我们的宜儿了。我们空有财富,若不是小恩公,这贼人还不知道会逍遥多久!能让宜儿九泉之下安心离去,我等皆感激不尽!” 他拿出一个玉扳指,双手奉上,恭敬地道:“我父子三人别的本事没有,但对商道略有所精,这扳指,是我罗家先辈传下来的东西,恩公若有所遣,出示这个扳指,我父子三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人说商人重利轻情,但看着这父子三人,楚南柠心中略有所动。 她脸色正肃了几分,道:“你们放心,即使今天留他一命,他也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罗江父子行礼,这次,他们不再假手家丁,亲自动手,棍棒,拳脚齐上,发泄着心中的恨意。 便是罗夫人,也冲过去踹了两脚。 左洪安张着嘴惨嚎,到后来发不出声音了。 罗家人记着楚南柠所说,留他一口气,终究还是没有要他的命。 等罗家人的怒气发泄得差不多了,一家人抱在一起痛哭失声时,楚南柠提起左洪安离去。 这次,她直接将人带去了官府。 左洪安在经历楚南柠的手段,和罗家人的暴打后,此刻只求速死,一进衙门,便老实交代了自己犯下的事。 官府还没遇见这么爽快的犯人,让他签字画押,下了狱,这种已经罪证确凿,犯案累累的恶徒,自是速判速决,三日后菜市口处斩! 楚南柠拿到悬赏,分出一半,又将左洪安的那些财物一起取出,着人在乞丐流民穷人最多的南城城门口不远处,建了一间义善堂。 把那些银子直接捐出是最省事也最简单的,但是,她不想这么做。 这个时代,不论是哪个官衙,银子都会经过层层的盘剥,最后真正到需要的人手中,却不剩多少。 她不想这些银子只成了贪婪之人中饱私囊之用。 建义善堂虽更费神更辛苦,但是,至少一切在他的控制之中,她能保证每一分银子,都是用在做善事。 在上辈子,她也建过善堂,所以对这一套的流程很熟悉。 现在要做的事也很简单,施粥,施药。 施粥的事简单,雇些人就能搞定,甚至可以直接在流民里招人。 施药的事,招几个坐堂的大夫,给那些人看病之后施药。 左洪安的不义之财,用来做善事,再好也不过了。让他为那些他曾祸害的人赎罪! 夏驰霄从三进宅院回到离阳侯府,便直接去了离阳侯夫妻住的主院,让下人通报。 他的主动,倒是让离阳侯夫妻有点意外。 这个儿子从小没有养在身边,对他们并不亲切,平日里,他只有例行的晨时定省,偶尔几句话之间,也是把要说的说清楚,这主动来找他们,还是第一次。 离阳侯道:“让他进来!” 夏驰霄走进去,中规中矩地行了礼,然后道:“父亲,母亲,儿子有事禀告!” 齐氏露出一个笑脸,道:“什么事还需要这么客气,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