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和我一起回新伊布坦吧。”琴柳声音清冷柔和,轻轻微笑,小手又揉了一下林珏脑袋。 “明年,和我一起回白沙吧。” 莫名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眼泪不自觉地溢出眼眶,沿着脸颊滑落,林珏哭了。 “啊?” 琴柳明显也是有些惊慌起来,林珏可是她有生以来第一个安慰的朋友,怎么才说一句话就给人说哭了呢? “没事没事。”这股悲伤来得莫名其妙,林珏连忙笑着抹去眼泪,很灿烂地对琴柳微笑,“那就说好了,明年我和琴柳一起回新伊布坦!” 见林珏笑了,琴柳心底也松了口气,轻轻笑着点头。 与此同时的苍土之上,透过光幕与林珏共享视野的玉注视着微笑的琴柳,微微蹙眉,手指在横放膝上的枪杆上轻轻敲击,颇困惑自语:“不应当如此啊。” 只可惜铁青色穹顶下的平原寂寥安静,没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 视角拉回现实,林珏擦干眼泪,琴柳收回小手,两人就这样并肩坐在湖边眺望远方,头顶苍穹干净明亮,圆圆的月亮逐渐遮蔽太阳,余晖已尽,月华将起。 “说起来,新伊布坦是个什么样的国家呢?和天夏有什么区别啊?”林珏又捡起一颗石子在手里摩挲,准备又要往湖里丢。 琴柳想了想,轻声道:“新伊布坦土地辽阔,幅员千里,制度习俗皆与诸夏不同,首先,新伊布坦的人们多是塔图诺恩族,像我一样有着大海颜色的眼睛,以放牧为生。其次,新伊布坦土地多在北境,气候寒冷,故人口较少且集中在几个主要的大城镇。最后,新伊布坦虽有国王,但其麾下还有三位领主镇守各自领地,所以实质是国王与领主共治。” “唔……为什么琴柳你们的国名要叫新伊布坦呀?”林珏好奇问道。 “伊布坦是夏语译名,塔图诺恩语的本意是‘极北之母的儿女’。”说到自己的祖国,琴柳显得很有谈兴,较往常话语多了许多,她继续道,“伊布坦建立时间很早,可追溯到永星王朝时期。而之所以在前面加个新字,是因为我们家族是在夏历一千七百三十七年的伊布坦之变后才开始统治的。” “伊布坦之变?”林珏手上动作一顿,忽的脑袋里灵光一闪,立刻追问,“什么是伊布坦之变啊?” “以前有个宗门叫作圣会,不仅在江湖上号称天下第一宗门,还掌控了许多俗世国度。”琴柳语气依旧清冷,道,“其中伊布坦就深受其控制,已经到了国王选择继承人不依照年岁能力,只听圣会安排的地步。不过凡物皆是盛极必衰,圣会也是此理。就在那一年,强盛到顶点的圣会突生内乱,随后圣会两派在伊布坦国内爆发战争,最后在国都决战,圣会大败,自此在江湖之中销声匿迹。” 林珏轻轻点头,琴柳所言与素宣鱼所言除去详细内容,其过程结果都大差不差。 这位千年圣会“吉祥物”一般的第一位“宗主”林珏,难掩心虚地小声道:“圣会在伊布坦做了这么多坏事,琴柳你不讨厌圣会吗?” “说不上讨厌不讨厌,其实若是没有伊布坦之变,我们桑斯坦尼家族还无法推翻前王室,这一点无法否认。”琴柳目光平静,道,“最后,这都是快三百年前的事了,当年到底实际情况如何谁已不得知,又哪里去谈什么讨厌不讨厌呢?” “不是有历史记载吗?”林珏好奇追问。 琴柳轻轻摇头,道:“相较于擅于著史的诸夏,我们的史记比较匮乏。一百年前的事情就已是不可捉摸了,更别说三百年前了。不过若是你对历史很感兴趣,倒是可以去听一听新来的李明赤讲师的课。” “琴柳你也知道李明赤讲师,难道你也去听过?”林珏有些难以置信地望向琴柳,一边心想这李明赤讲师的课确实有必要听一听,一边小声嘟囔,“我还以为琴柳是那种只会听修炼课程的‘修炼狂人’呢。” “李明赤讲师的课似乎很是热闹,所以这六日在课间常有所闻。至于修炼狂人一说,”琴柳湛蓝凤目目光平淡落在林珏脸上,让后者小脸一僵,清冷声音继而响起,“如是林公子心底是如此看待本公主的,那本公主不免也太无趣了吧?” 坏了坏了,怎么都客套起来了,自己肯定说错话了,林珏额泌冷汗,想说些讨好话,但又不愿意违心,只能缩着肩膀继续小声嘟囔:“本来就是,和琴柳一起待了几个月了,哪天见到你不是修炼?” “因为我们本就是约定一同修炼的,难不成见面还不修炼?”琴柳凤目微眯。 “那琴柳你自己说你除了修炼还喜欢做什么?”林珏不满道,“不能说喜欢吃冻糕。” 琴柳气笑,道:“我喜欢的东西自然多了去,又怎会只有冻糕?” “那你又不说。”林珏撇嘴。 “呵。”琴柳轻笑一声,抬头望望天色,已是逐渐昏暗。 “天色已晚,我该回了。”琴柳起身略微整理一下衣裳,不待林珏起身就要离开。 “喂!琴柳你还是没说啊!” 明亮圆月渐上梢头的林中湖边,清秀少年一手领着空荡荡的食盒一手拍落挂在衣裳上的落叶,一脸无可奈何,追着头也不回的白金色长发轻轻摆荡的高挑少女一路小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