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和自己撒起气来,还不死心的浑身上下都掏了个遍,一时半会儿也摸不出来一个像样的东西拿去“献宝”了。 若这个时候她打道回府准会被爹爹又拿太子妃这个梗刨根问底,捉弄一番。 既然来都来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她趁着萧老管家还在原地琢磨萧家祖上究竟出过哪位活菩萨时,径直拐过程邝的别苑所在走入另一个院落里。 人尚在院外就嗅到一股熟悉的药味弥漫鼻间,她寻思这回可算是找对地方了。 于是大步踏进院门,内宅依然静谧无声。她四周环顾,才从房廊外侧角落里燃起的一炉青烟旁督见了阿金壮硕的背影。 此刻,阿金正依靠在廊柱边上。一手正有一搭没一搭的用葵扇扇着烹药炉子上的一簇小火苗,实则早就已经歪着脑袋打起盹儿来了。 所以她人大大方方进了院子,他这个萧家高手愣是察觉不到。 不过她并没打算叫醒阿金,毕竟日后习武还要找他当人肉沙包。 于是她直接越过阿金,自来熟地主动推门进入房中。厅中仍未见其人,随后在主卧屏风后的一袭幽暗床帘里寻到躺卧的一道人影。 莫非正如萧老管家方才所言,绣花枕头又乏力不起了?该不会又和上回一样旧疾复发了吧? 秉承着曾轻松为他治愈旧疾复发的经验老到,她轻车熟路地预先提了提内力蓄势待发,不假思索的直接穿过那道屏风来到他床前。 窗外树荫遮蔽视线微弱,床上光线稍加昏暗些许。她注意到床榻边上多放置了一只红檀矮几,上面摆置文房四宝以及一篇落满通篇苍劲字迹的文章。 拨开一侧床帘,目光随后越过文章,落在后正在沉睡的字迹主人。 他侧身躺卧,披发昼寝。一只手里还垂握着一本敞开的书卷摊在衣衫微敞开的胸口上。 她凑近定睛细看,一眼就识得那扎了心的四个大字:农治通渠。 可别了吧!她像看到牛鬼蛇神般头皮一紧,立刻膈应地扭头别过眼不看那本如噩梦般的书。 同时,她又默默为读书人的刻苦研读佩服到无声的抱拳敬仰。 想来程邝还满怀期待和鼓励督促她这学渣交出惊天地泣鬼神的文章,如今有人这般刻苦努力,她只自认能规整的写出自己大名就已经是对夫子们最大的尊重了。 想当然尔,书哪有人好看啊。 换个想法为自己的不学无术找借口后,视线再重新移到他身上,或许是天气逐渐闷热的缘故,她发觉他眉间泛着一层细汗。 她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到床边,煞有其事地伸出两指试探他的鼻息,按住他手腕一探脉搏。嗯,还好气息还算尚稳,脉动顺畅无阻。松口气后,照旧用手背粗鲁地去替他拭去额上薄汗,歪着头半开玩笑地试图叫醒他:“活菩萨,小的请安来了。” 他无意识顺着她擦拭的力道侧了侧身子。原本手中按住的书卷从胸口滑落至床边。 她随之玩心一起,趁机上手作弄地揉捏他那张漂亮脸蛋。手里感受儿时曾触碰过的细滑触感,像是拂过柔软的丝绸,冰冰滑滑的。 得以回顾如儿时那般夹他鼻尖,撑他眼皮子,将脸蛋按成两团肉包子试图叫醒,只是一番造作下来她还不敢真用劲儿折腾,下手意外的轻,而他一时半会也没有立刻转醒的意思。 直至不经意间,将目光顺着扫到脖颈之下,却才注意到他身上只着一身丝质内衫。没有先前那本书卷的掩护下,此刻领口毫无预警的大敞着,发丝零落在胸间若隐若现延伸腰腹而下,直到腰间的丝被贴着腰腹覆盖阻断视觉,丝被下段则是一只修长大腿隐现于衣摆之间。白玉瓷肌的少年肌肤线条紧实,流畅完美呈于眼下,更像是一幅林间休寐的鸿鹄画卷。 她撼动地微张着嘴,捉弄的手一时僵在半空忘了收回。屏息着气息将美色大大方方地一览尽收于眼底,直到牢牢凿刻在脑海挥之不去为止。 下一刻,她赶紧拉回放肆的目光重新定格回到他的脸上,却无法一如之前的平静。嘴角得逞的笑容也逐渐凝固,随后那股熟悉的热气又沸腾到两颊之上。 她不敢再瞧他脸部之下的任何地方。 这多冒昧啊。他就只是露个大腿又不是没穿衣服,她又不是没见过男人光着身子满校场跑的大世面。她最近总在心慌些什么?淡定一点行不行?她和萧澍就是好哥们,看一眼他身上的肉而已他又不会缺胳膊少腿,她有什么好紧张不安的? 她可是威武镖局未来的大当家,手底下带着一帮从小一起混大的弟兄们,没吃过猪肉也早就看过猪走路。镖局里哪一个猴崽子单拎出来一比对体格都比萧澍倍儿棒。 自行脑补镖局里任何一个弟兄们身材对比性,甚至在回忆到阿袁壮硕的肌腱,只觉得在她眼里那是一块成色上等的腱子肉,仅仅让她认为那是亲手调教而沾沾自喜的伟大杰作,是汗血宝马,是镖局未来的扛把子。 可唯独萧澍就是不同,从小他就有颜,有才,有头脑。是她一直引以为傲、私心偏袒的好朋友。 病娇美少年搁谁看了谁不迷糊啊? 难怪当今年圣上要提笔吴州:遍地妙人。 难怪圣上要一锅端了萧家三姐妹,连盆带花的搬走封妃,不给与萧家姐妹们早有娃娃亲的郑允哥一个选择的余地。 这时,微敞的窗檐带着一丝夏风吹入,惹得矮几上的纸张翻动引起低频的声响。 她盯着矮几上那篇随风起起落落的文章,眼尖的惯于在文章落款之处找寻签署他的名讳。 这个习惯归功于他曾在学堂为避免她向殿下邀功。集得好几篇他和自己大名签署“画押”的丑字,留存佐证之用的小人做派。 只不过她纵观整篇文章,落款处仅以八字提笔结尾:锦鲤之下,水沽石掀。 她努力转动脑袋瓜子,也就这短短八个字的落款,她也悟不出里头个中含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