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凉生生平最不喜的就是听纪老爷的话,纪老爷让他读书知理,可他偏要纨绔不拘,纪老爷让他跟随身边学习家业,可他偏要自个儿自立门户四处打野,如今纪老爷让他回府,想来他也是不肯的。
用叶老夫人的一句话说,纪公子此举是青春叛逆难驯期,难以纠正。
其实每个人都有这般或深或浅的反骨,别人让做什么偏生的不去做,反骨短一些的被长辈们压制磨平最后变得“顺从”,反骨长一些的,无论你怎么打磨也打磨不掉,甚至极有可能造成相反的效果,将这骨头打得两头儿尖,一边刺向自己,一边刺向他人,到最后也只有开皮取骨鲜血淋淋了。
纪凉生和纪老爷就是这样的情况,纪凉生身上的反骨已经露出尖锐之势,若是再不下个狠药猛药,只怕父子感情就要这样被伤了。
不过纪管家这回极有信心,他觉得他家公子一定会答应回去的。
全天下的人都知晓宾州是最穷的州县,虽然不是一家人只有一条裤子穿,可是路是泥巴烂路这个却是属实,那里的人只一心为着生计而着想,哪里还顾得上去铺子里头花那冤枉钱买东西呢?除了粮油粗盐,他们不会在其他的事情上花任何的心思,所以,想要在这样一种地方挣上一万两,不可谓是天方夜谭呐,现在就连叶千落都认为纪凉生这次会妥协。
只是……
纪凉生暗暗咬牙,“挣就挣,还怕他不成?无论你们用什么法子,这几日我是绝不会回去的,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如此坚持?
纪管家结结巴巴不可置信的道,“公,公子,你,你要想清楚了?宾州可不是能够挣出油水来的地方,还有,老爷还交代了,不可以让任何人插手,夫人也不行。”
夫人向来是疼爱儿子的,如今夫人都不能插手可想而知纪老爷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了。
纪凉生冷哼,“有什么不清楚的?不就是一万两银子吗?若是到时候我挣不着,几年不着家,你倒是瞧瞧这最心急的人是谁?”
“这?”
纪管家又怔住了。
不过这话倒是堵了管家的嘴,若是真的几年不归家,最心急的人自然是老爷了,虽然老爷对公子严格,嘴里还时不时的骂他“臭小子,想气死老子”的话,可却是打心眼儿里心疼着的,谁让老爷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呢?
纪管家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翻纪凉生,猛的发现他们家公子有些不一样了,似乎……长大了一些,若是在以前,可不会说出这般有“远见”的话来。
纪管家又暗暗的将目光移向那个焉红的身影,难不成这些日子跟着叶老夫人真的出息了?不过他又想到叶良时,这份疑问也就释然了,人家都能养出一个四品官的儿子,调教他们家公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咳咳,既然公子决定了,那老奴只能回去禀报了,……不过老爷也说了,在外头疯可以,但万不能惹出什么事儿来,局时可没人给你擦屁股了。”
说完,纪管家对着纪凉生施礼,而后再对着叶千落施礼,最后转身离去了。
叶千落这是第一回与纪府的人打交道,不过,纪管家的表现还是很让人满意的,纪府的确是个正直之府。
纪管家行出叶府,百薇微笑着送上叶府独有的小食,“也不知纪老爷和纪夫人爱吃什么,我们便酸甜苦辣各做了一些,还望纪老爷和纪夫人不弃。”
另外,百薇又送上了另一盒的小点心送到纪管家的手里,“劳管家跑这一趟了,这些是我家老夫人给您的,也望管家您莫要嫌弃。”
俗话说得好,礼多人不怪,各样的人群打点一翻总没错,更何况,只不过是一些个吃食,叶府还送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