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冬扬住在这里的日子很舒适。岁月悠悠，日复一日，大家都在平稳度过中历经欢喜忧虑。 某个白天。 “祁冬扬，你为什么要买花？” “盛梓晴，不是你自己说过的吗？感觉天堂鸟这个名字很有陪伴感。” “那你就不能告诉我一声？无声无息放在我卧室床周围。半夜阴影吓我一大跳。祁冬扬，你过来，我们打一架。” “我又不傻。”祁冬扬已经被盛梓晴追赶了十几分钟。两人人手一只枕头，从卧室打到客厅，又从客厅斗到走廊，最后转回到了祁冬扬的房间。 枕头锁喉功重出江湖，隔山打牛术亦是炉火纯青。两个人的厮打异常激烈，狠狠用枕头攻击对方的头脑和大脸。 “等等。” “祁冬扬，你突然喊停干嘛？” “盛梓晴，你头发起静电了，和枕头黏一起，起飞了。” “没事儿，扎起来就好。” 祁冬扬正看着动作迅速的盛梓晴从手腕处解下皮筋。 为什么你总能有所准备？ “盛梓晴，你还敢说你没有强迫症？” “祁冬扬，别废话。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Ready go！ 三局两胜制，3:0，盛梓晴赢了。 看着在走廊里分出胜负的两人，盛宴宴从自己的玩耍小世界里挣脱出来，教育起祁冬扬来。 “爸爸，妈妈对花粉对敏。具体有哪些花不清楚，发作时间也不固定。” 盛宴宴不知道夜晚两人的谈话，只继续发力，“妈妈也不喜欢草，总之别买植物，但更别带回来动物。” 夜晚。 祁冬扬雷打不动地坚持着与盛梓晴的夜晚电视剧沟通时间。 祁冬扬突然想起那晚盛梓晴提出的疑问，他打量着斜对面人的神色，把话题转向了电视剧。 “盛梓晴，你还记得你问过我那两个警察的问题不？你还想知道答案吗？” “想。” “盛梓晴，如果我是警察，我会揭开真相，然后陪同那四个人去自首。也就是和主角一样的选择。不过，盛梓晴，你怎么会想到询问这个？你不会是随意找了个话题吧。” “不是，祁冬扬，我不是随便问的。那部剧季数集数都很多，个人偏好，我经常跳，但是那一集我从没略过。 “我是专门找出来那个故事和结尾想问你的。我需要一个答案，关于你的答案。人们的答案会因为经历的不同而千奇百怪。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也知道我询问它的意义。” 两个人认真地同彼此对视着。 “盛梓晴，我明白。比如，过去的祁冬扬，虽然会选择这样的结果，但他心里的想法并不道德，相反很自私。 “那时我只觉得这四个人好蠢，竟然让自己背上罪名。同时我也觉得他们应该被逮捕，因为他们破坏了程序正义。 “现在的祁冬扬却是真的改变了想法。他们是善良正直的人，太过善良了，所以才愿意背上罪名，只为让十五年前的案子留下最完美的清白。 “盛梓晴，而你是那种从一开始就坚定选择的人，和主角一样的选择。我觉得，盛梓晴，你也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祁冬扬，谢谢你。” “哈……” 两个人都长长地呼出了复杂的情绪，只余下解决问题后的轻松快慰。 双双靠倒在沙发的软垫上。 “祁冬扬，你是个善良的人，同时你也是一个很强大，很有力量的人。” 【宿主，只剩下一个任务了。】 【宿主，盛小姐会死。】 【宿主，您是逃不过的。】 恐慌感铺天盖地朝祁冬扬而来，呼吸上不来的感觉让他痛苦万分，心间针刺般疼痛酸涩。 拜托了，不要在这个时候。 “——嘭！——嘭！——嘭！ “祁冬扬。祁冬扬。你趴着睡下吧，躺下也可以。你不要有什么压力。” 盛梓晴的声音真是天籁之音。祁冬扬感觉到盛梓晴扶着自己的手臂，让自己侧趴了下来。 她的手轻轻拍打着祁冬扬的后背，“没事了，没事的……” 呼吸一点点平稳，恐慌感逐渐从脑海里抽离。 “——盛梓晴……” 终于缓和下来，祁冬扬缓缓坐直身体，重新靠回沙发坐垫。 “谢谢。” “四肢麻木吗？抽搐吗？头疼吗？” “没有，只是有种恐慌感。” “祁冬扬，你以后可以在口袋里放只口罩，有问题就马上戴上，可以迅速缓解。” “好。” “这是你第一次过呼吸吗？” “是。刚刚的手枪疗法是你以前的缓解经验吗？” “是经验，但不是我的。不一样，我的过呼吸不是恐慌发作。祁冬扬，你还是应该约见一下专业的心理医生。医院精神科或者呼吸科也可以。” “我会的。你不好奇吗？你过呼吸的时候，我很好奇原因。” “好奇。祁冬扬，但我也怕你反过来追问我。” “盛梓晴，你愿意和祁冬扬谈恋爱吗？” 盛梓晴偏头过来，盯着祁冬扬认真思索了几秒。 “祁冬扬，我不愿意。” “为什么？盛梓晴，你对我那么好，难道不是喜欢我吗？” “祁冬扬，我要休息了。” 盛梓晴拿起遥控板，想要关闭。祁冬扬顺手抢过了遥控，“盛梓晴，你不许走。” 他手臂一伸死死反握住盛梓晴的手腕，敏捷有力的他只用出几分力气，腰身一转便将盛梓晴狠狠压在了沙发上。 深沉的墨色眼眸死死盯着身下之人，压抑悲痛的呼吸声隐隐带了些颤抖，最后沉声道：“盛梓晴，你明明喜欢我……我能感觉得到……” 一股怒意袭来，祁冬扬火热的唇部已经吻上了盛梓晴脆弱的脖颈，开口含住她的喉咙位置噬咬起来。 “祁冬扬，请你放开我……” 祁冬扬呼吸粗重地埋在盛梓晴的脖颈间，“我想要你……我爱你……盛梓晴……” “扑通——” “祁冬扬，我不愿意。” 被推到地板上的人依然懵逼中，这是他又一次被推下地板了？ “盛梓晴，你……” 站起来想要离开的盛梓晴再也撑不住，紧紧攥住了心口的衣服，疼痛到难以呼吸，冷意深深侵入骨髓。 “祁冬扬，我不愿意……” 最终跪倒在地上，头晕目眩的身体失去平衡，落入了一个满是茶香的怀抱。 “盛梓晴，盛梓晴……” 祁冬扬接住了昏厥的盛梓晴，把怀中失去意识的人抱回到了她的床上。 看着床上脆弱昏迷的人，祁冬扬控制不住地伸手触碰盛梓晴的眉目面庞，抚摸盛梓晴凌乱的发丝。顺滑柔软的发丝乖巧安稳地搭落于肩头，光滑如水。 “盛梓晴……你这是怎么了……” 祁冬扬呢喃般自语，然后俯身在盛梓晴眉心间留下一个轻柔的吻，默默无声地牵住她的手，躺睡在她的身旁，成功占据盛梓晴的被褥。 早晨醒来的祁冬扬没能见到身旁的盛梓晴，他走出卧室，餐桌上只有盛宴宴一个人在吃饭。 “爸爸，早上好。” “宴宴，早上好。不过妈妈在哪里呢？” “哦，妈妈下楼丢垃圾了，一会儿就上来。” “咔嗒。” 钥匙开门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祁冬扬转头过去，正和盛梓晴对上了视线。 “盛梓晴……警察……” “你醒了，吃饭吧。” 盛梓晴的态度让祁冬扬不知所措，他手忙脚乱地进出厨房，匆忙吃起了米饭。 “爸爸，你好搞笑。” “妈妈，你能不能坐下来陪我一起吃饭？你都好久没有陪我了。” “好。” “盛梓晴，我想……警察……” “妈妈，爸爸说的是什么警察啊？” “还记得妈妈看过的两人搭档警察剧吗？” “记得，戴眼镜的方京很聪明。可是妈妈，集数太多了。” “嗯，妈妈也觉得集数很多。” “可是妈妈喜欢，我知道的。妈妈喜欢什么东西就会反反复复不停地看，不停地听。” 盛梓晴坐在盛宴宴的左边，小姑娘的头靠在母亲的手臂上，右手还在往嘴里送着美食。“妈妈，你看，我这样坐着也能吃饭。” “宝贝，单和妈妈吃饭的时候可以这样。和其他长辈一起吃饭的时候，千万不要这么做啊。” 气氛又冷淡起来，祁冬扬想开口说点自己的事情试图留住盛梓晴。没想到，先开口打破沉默的是宝贝女儿盛宴宴。 “爸爸，你小时候印象深刻的事情还能记得吗？” “记得，5岁时，爸爸的头被门夹住过。以前家里另开过一个小侧门，扯上锁后能打开这么宽的缝儿。 “某天家里只有爸爸一个人，爸爸想出门跑着玩，计划从门缝里钻出去。很不幸，耳朵过不去，最后爸爸身子朝外，头在门内。是你奶奶回来才解救了我。” “哈哈哈哈……爸爸，我喜欢你的故事。” “宴宴印象深刻的事情能记得吗？” “能，我有蓝色的太阳镜。我喜欢妈妈的太阳镜，某天妈妈专门陪我一起去了饰品店，我自己亲自挑的。还有很多次摔倒，印象也非常深刻。” “爸爸，妈妈从来不给我讲她小时候有印象的事情。” “真的吗？不对啊，盛梓晴现在该你讲了。” “宴宴，妈妈是真的不记得了。” “那好吧。妈妈，我和爸爸原谅你的遗忘，今天可以不讲。” 盛梓晴眼神温柔地看着女儿盛宴宴，祁冬扬温柔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 “妈妈，你今天要休息吗？” “是的，妈妈准备休息一天。妈妈有事情要和爸爸商量。” “哦。” 祁冬扬眼中闪过惊喜，用眼神反复确认盛梓晴的态度。 他怕，他怕自己只是空欢喜一场。他需要盛梓晴的答案来让自己反复安心。 反锁的书房，播放着音乐的音响。祁冬扬看着盛梓晴安排好一切的样子，他如何还能不懂。 “我不希望宴宴知道我们之间的谈话。” “好，我承诺。” 盛梓晴发出了声音，“我们……” 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