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仗打完了,瞿聖也递交了降书,将军便能回来见你了。那时的他才刚醒便不顾军医的劝阻,急匆匆的想要回京。可是被大将军劝住了,让他先养一段时间的伤,伤好了再回也来得及。可谁知他在看了七皇子从煦京传来的信后便气急攻心,拿着信纸的手都在颤抖。而你让士兵转交给他的诀别信也在此时转交到了他的手里。” 楚恬垂着眸想起当年的场景,陆郅铭那不敢相信几近崩溃的模样,倒有些心疼他起来。 “信封里塞了一对淡黄色的珠花,我想那定然是你们之间的信物,不然将军在看到珠花后不会那么的不敢置信甚至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是不是也受了伤,眼花了?看错了?” “他当时问大将军可知归还珠花是何含义,可军营里的将士长期驻守边城或是驻地,极少回到市井而且大多都是些未成家的愣头小子自然不懂珠花的含义。是我开口告诉他,在民间归还珠花,即代表这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将军的情绪明显更为激动了,犹豫了好久才拆开了信,信上的内容我不知,但从那之后将军便一直愁眉不展,时常以酒来麻痹自己。回京复命后,便将烜平军交给了京畿警羽卫章檀俊调遣,疾轲留在军中,我与尤默萧骋便随着将军踏上了全国寻姑娘你的路途。” “六年来,我们去过你们曾去过的地方,瑜洲、鸢城、容陵,全国各地基本上我们都去了,一待就是两三月。直到年前,我们只剩云州没找了,若是你还不在这里恐怕将军就要到擎襄或是瞿聖去找了。” “但是瞿聖如今还在与我国交战,边境地带都不安全,我们便阻止了将军这危险的想法……” 听完她的这番话,程惜然微微蹙眉看着院中长的越发笔直茂密的斑竹,许久才看她问道。 “你既然是他的人,那为什么要将你的真实身份告诉我?不怕我像今日赶他们一样将你也赶走吗?” “姑娘赶不赶人那是姑娘的自由,楚恬无权干涉,但楚恬知晓姑娘与将军的故事自然也多少知晓姑娘的脾性,我同姑娘一样讨厌欺骗与隐瞒。所以也自然不会当那满口谎言句句无实话的人,尽管将军有他的苦衷和他的私心,并不是故意欺骗姑娘的,但楚恬却觉得如今姑娘生他的气不愿原谅他,都是他自找的。楚恬没有苦衷和私心,也看得出姑娘是个好人,所以我不打算对姑娘隐瞒我的身份。至于将军那边,我将做下属该尽到的责任尽到便好,其余的便不关我的事了。你们俩的事情该是你们自己解决,我这颗心只站在公正有理的那一方,尽管他是我的上司,我也不会帮他说一句企图让你原谅他的好话。” 难得的,程惜然没有在她的身上看到一个狗腿下属该有的模样,虽然她是陆郅铭的人但程惜然却对她没有反感。 想起她刚刚提及的柒源瞿聖交战一事,对这件事程惜然还是一知半解一直不知为何会再次交战的原因,便问楚恬道。 “依你所说,早在我与陆郅铭决裂时瞿聖与我国的战事就结束了,可为何如今又开战了呢?” 楚恬看向她“这次的战事不止我们与瞿聖两个国家,还有擎襄。” 程惜然皱眉“为何三国打了起来?原因是什么?” “六年前擎襄与我国联姻,擎襄七公主嫁给四皇子为妻,迎安公主嫁给擎襄六王子到擎襄和亲。可是走到两国边境时送亲队被瞿聖人截杀了,整个送亲队六百余人,无一人幸免。擎襄王子和迎安公主以及送亲使席将军都死了,擎襄这一行为激起了我国与擎襄的公愤,联合起兵讨伐瞿聖。如今仗打了六年,瞿聖已经是强弩之末,死守着为数不多得几座城池还在顽强抵抗……” 程惜然没想到她离开的这些年来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可她突然想到皇帝舅舅不是只有小八一个公主吗? 所以迎安就是小八? 可六年前的小八也才十一岁啊!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小八岂不是只活到了十一岁? 想到这儿,程惜然的眼睛开始泛酸一滴泪不自觉的就落了下来,不禁攥紧了拳头咬牙道。 “万恶的瞿聖人!” 楚恬不知她是在为送亲队枉死的人还是是席将军迎安公主感到不平,她与京都那几位皇妃王妃的关系也楚恬也多少知道一点。 她现在不能确定程姑娘是否知晓迎安公主就是她的故友章檀颖一事,也不敢贸然提起,如今天色已晚便对她到了别。 “时候不早了,姑娘早些休息,我也该回去了。”说完便对她一作揖,转身便照着来时的路离开了。 程惜然确实还有一点疑惑还没得到解答,但她事先断了话题道了别,如今时间确实也不早了,她也不好拉着人家多问。 看着她飞走的背影,不知怎么的程惜然突然好想念煦京的瑾文轻越颖洛,还有在瑜洲的菁菁了起来。 这么多年,她只给她们写信报自己的近况,从没告诉过她们自己的下落,她们没有她的地址也没法给她写回信告知她们的近况。 这么多年了,她们过得怎么样,她一点都不知晓。 想要回煦京看她们的心在此刻达到了顶端。 反正她现在也被陆郅铭找到了,他这张找了她六年的狗皮膏药没那么容易甩掉,与其在云芙镇与他低头不见抬头见还不如找个时间回京探探亲。 说不定,回到煦京有一群小不点可以给她玩呢! 想到这儿,程惜然忙回了房间刚进屋想要掌灯写书信,但意识到如今天色已经很晚了不宜在点灯,容易影响苓若休息,便睡下了。 第二日一得闲程惜然便把要写的书信都写了,左羽纶见她信的落款是黎州便猜到了她是寄回杏荫门的,不禁问她。 “师妹是有事要找师父师娘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