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教右圣御樊辰逸领着众人直奔东门,半途遇到左圣使郭嘉佑等人。郭嘉佑急切道:“启禀圣御,义圣童被正义盟的人抓走了!”樊辰逸大惊,皱眉道:“怎么会被正义盟的人捷足先登?” 郭嘉佑愁眉不展道:“当时属下率众人直奔圣童追去,半途看到圣童去而复返,接着就看到圣毒教汤阁老和正义盟杨大帝率人先后追去。属下暗觉不妙,又直奔东街追去。刚追到一个小巷,就看到杨大帝率众人押着义圣童往回走。属下没敢打草惊蛇,于是一路跟踪到了孔雀街铁匠铺。” 铁匠铺内,北方大帝杨言忠端坐大堂,正闭目养神。两边站着张宿欧阳嵩、翼宿东方翼、轸宿夏侯睿三人,个个面无表情。堂下跪着天佑,他膻中穴被封,内气涣散,已经形同废人。望着旁边火热的铁炉铁钩,还有冷冰冰的阉割刀、铁针等刑具,天佑早已惊得面如土色,身躯颤抖。 不多时一个狼耳蛤蟆嘴的老者飘然而来,他眼窝深陷,浓眉白须,正是卍盟多闻天王凌云思。他身后跟着遍观伽蓝穆永新、妙美伽蓝仇文君、巧妙伽蓝乐文玉、广妙伽蓝米仲杰四人。凌云思冷眼一瞥天佑,望着杨言忠拱手笑道:“杨大帝,多谢相邀!听说你擒获了义圣童,真是可喜可贺啊!有了此人在手,不怕孝圣童不自投罗网!” 杨言忠亲自相迎,抬手道:“凌天王上座!虽然擒拿了义圣童,不过对大局毫无用处。老夫邀你前来,正是打算与你一起审问他!” 凌云思奸笑道:“无妨,咱们可以用他为饵,引孝圣童前来入瓮。如今孝圣童武功不弱,加上逍遥阁小主已经入了城,咱们只有强强联手,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一句话点醒杨言忠,他细细思忖,不禁笑道:“天王说得对,连邪教都已经联手,咱们没道理不联手。一来可以抓捕孝圣童,二来可以威慑邪教,是一举两得。不过当务之急是先审问此人,弄清事情来龙去脉。” 天佑忍不住大笑,不屑道:“我师兄文武双全,岂是你们能随意抓到的?再说,他一没杀张老前辈,二没杀朱老前辈,你们凭什么抓他?两位前辈死得时候,我师兄还在江宁镇,他总不能一夜之间奔袭数千里杀了两位老前辈吧?你们江湖正道应该主持正义,现在却无故冤枉好人,真让人不齿啊!” 杨言忠双手背后,冷冷道:“他虽然没有杀两位前辈,但他与前毒尊独孤胜有关,这就是抓他的理由。只要他交代与独孤胜的关系,还有独孤胜的下落,我们自然不会为难他。” “哼!”凌云思冷笑道,“你区区一个阶下囚有什么资格质问我们?实话告诉你,不管天赐与两件命案有没有关联,就冲你们背叛神龙教,我们捉拿你们也是理所应当。要是查出你们二人与独孤胜无关,老夫与杨大帝也会将你们移交给神龙教。神龙教的酷刑不比这里少,想必你应该心里有数。老夫劝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会生不如死。” 天佑虎躯一颤,惊出满头大汗。 见天佑面色苍白,凌云思拍拍他肩膀笑道:“义圣童,话说到这份上,你应该掂得起轻重,要是你老实交代,老夫可以帮你说个请,让杨大帝放你离开。否则,就算我们肯放过你,神龙教也不会让你好过。你可想清楚了,这是你唯一的生机。” 天佑忍不住咽了口津液,神色惊慌,眼神闪烁。 杨言忠冷眼怒视,质问道:“天赐到底与独孤胜是什么关系?独孤胜现在何处?他为什么指使天赐袭杀张老前辈?今日你要是不说,老夫只好让你把这些酷刑都尝一遍。” 天佑惊惧道:“什么……什么独孤胜?我们根本不认识!我已经说过了,我师兄一直在江宁镇,根本不认识什么张老前辈,怎么可能去杀他?再说,那个独孤胜都失踪几十年了,从没人见过……” “哈哈……”凌云思笑道,“圣童,你真是前言不搭后语,前面还说不认识独孤胜,后面就说独孤胜已经失踪几十年了。依老夫看,你是巧舌如簧,胆大包天,要不给你点颜色看,你是不会老实交代的!”回身望着杨言忠道:“大帝,可以让他尝尝十指连心的痛苦。” 杨言忠欣然点头,抬手示意,旁边护卫齐齐上前扣住天佑,捻起银针刺向他指甲盖。 “啊!好痛!”晴儿一声尖叫,捂着额头埋怨道,“我最近好倒霉哦,做什么都不顺利,连转个身都会撞到门边,气死我了!” 婉莹暗暗浅笑,起身负手道:“你呀,是思念成疾,所以神情恍惚。别担心了,他们都出去打探了,很快就会有消息。你要是不放心,就坐在这里静等。” 晴儿一扭身坐在床边,苦恼道:“都怪我,我不该丢下他一个人的。要是天佑出事了,我……”说着说着泪湿眼眸,竟忍不住潸然泪下。 婉莹拍拍她肩膀,叹气道:“落凤镇藏龙卧虎,杀机四伏,如果他落在正道手中,最多受点皮肉之苦,万一落入邪教之手,那才是灾难。”见晴儿捂着脸痛哭,婉莹忙搂着她肩膀宽慰道:“你放心,天佑肯定落在两盟手中了。当时天魔教在追捕你,圣毒教在追捕天赐,都不太可能会注意天佑。神龙教如果抓住了他,想必这会消息早就不胫而走。只有两盟最有可能抓了天佑,然后用他引天赐入瓮。” 晴儿忙止了哭,哽咽道:“小姐……咱们怎么救他?” 婉莹面色凝重道:“等他们都回来,咱们再说。掐指一算,时辰好像差不多哩!” 话音刚落,夏子龙、听雨轩主牛合德领着三位轩主齐齐伫立门外,个个躬身低头,神色沮丧。牛合德上前道:“小主,已经打探清楚了,圣童天佑应该已经落入正义盟之手。” “应该?”晴儿急道,“应该是什么意思?” 婉莹抬手示意,强颜笑道:“姨娘,你接着说。” 牛合德恭敬道:“天魔教、圣毒教还在四处寻找两位圣童,不像是抓到人了。而神龙教右圣御樊辰逸领着众人直奔正义盟,属下怀疑……怀疑圣童落入了正义盟之手,樊圣御应该是去交涉的。” 婉莹欣然点头道:“姨娘说得对,必然如此。从现在起,你们办好三件事。第一,把消息透露出去,明日上午一定要让整个落凤镇都知道这个消息。第二,让人放出风声,就说天赐和逍遥阁会营救天佑,而且就在明日。第三,派人去请樊圣御,就说本小主要见他!” 樊辰逸领着众人来到铁匠铺大堂内,望着一旁惊慌失措的天佑,抬手笑道:“杨大帝、凌天王,在下右圣御樊辰逸,见过两位前辈。” 杨言忠抬手道:“看座!樊圣御大驾光临,真令蓬荜生辉。只不过你深夜到访,又擅自闯入我圣盟,还打伤了我两位属下,是不是不把老夫放在眼里?” 凌云思阴笑道:“依我看樊圣御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有话不妨直说。” 樊辰逸剑眉微挑,大笑道:“两位是前辈,在下深夜到访,实在过意不去。只是听闻两位前辈抓了我教圣童,在下不得不前来一探究竟。如今眼见为实,倒也安心了。若是两位前辈有什么要问的,可否容在下旁听?” “旁听?”凌云思不屑一笑道,“樊圣御虽然地位不低,但似乎还不够格,要是贵教圣相来了,或许我们可以考虑。” 杨言忠笑道:“圣御应该明白,他已经不是贵教圣童,何况他牵涉两盟的命案,我们不得不抓他回去复命。樊圣御是聪明人,还是不要强人所难为好。” 樊辰逸似笑非笑道:“两位前辈说得对,只不过你们似乎搞错了,与两盟命案有关的是孝圣童天赐,不是义圣童天佑。而且此人与我圣教命案有关,至今仍是我圣教的圣童,两位前辈无缘无故抓了义圣童,既不通知我圣教,更没有公开审讯,令在下不得不怀疑两位前辈的企图。” 杨言忠面寒如铁,冷冷道:“本大帝奉命抓人,樊圣御要是有疑问,可以上奏圣相,请圣相派特使前来我圣盟交涉。还有,义圣童有没有罪,与两件命案有没有关联,都不是你樊圣御一句话就能抵消的。今日本大帝之所以请凌天王来,就是为了公开审讯,樊圣御欲加之罪,实在是狂妄无礼!” 凌云思捋着胡须奸笑道:“杨大帝说得对,我们两盟联合办案,本身就是公开的行为,樊圣御气急败坏,只怕才是居心不良。义圣童虽然牵涉贵教命案,却也牵涉两盟命案,我们先把人抓到了,自然该由我们审讯。樊圣御无缘无故闯入两盟,又打伤了人,这不仅是瞧不起我们两个,更是对两盟的蔑视,是恶劣的挑衅行为。老夫奉劝你赔礼致歉,尽快离开,否则今晚发生任何事责任都在神龙教,皆与两盟无关!” 樊辰逸冷冷道:“凌天王是威胁在下?在下丑话说在前面,”弯腰捏起铁针,望着上面银光点点,不屑笑道,“要是圣童有半点差池,神龙教绝不会善罢甘休!” 望着樊辰逸等人离去,杨言忠叹气道:“被神龙教一闹,许多事都不能做了。天王,你怎么看?” 凌云思两眼眯成了一条缝,一瞥旁边瘫在地上的天佑,冷冷道:“既然逼供不成,那就用他做饵,引君入瓮!” 樊辰逸一行人离开铁匠铺不久,护卫前来禀报,小主婉莹有请。樊辰逸诧异道:“没想到小主竟然又回来了,看来孝圣童还在落凤镇。两位圣丞留下主持大局,两位圣使随我去见小主,另外派人监视逍遥阁和两盟的一举一动。”众人齐齐遵令。 夜深人静,樊辰逸领着左圣使郭嘉佑和右圣使汪道圣直奔东湖酒楼。 东湖酒楼在鸳鸯街,不远处就是东湖。一艘画舫停在岸边,画舫上张灯结彩,护卫林立。不多时一男一女领着众人登上画舫,二人站在房外躬身低头,纷纷不敢吱声。 船房内坐着两人,一个披头散发面如鬼,是圣童宋轶峰;一个眼角含媚酒窝醉,是圣女姜梦雪。她身旁站着一个侍女,天生一副娃娃脸,是侍女冰儿。 姜梦雪抬眼一瞥门外仙魔使史宝钗,冷眼冷语道:“是不是没有狗贼天赐的下落?”宋轶峰也阴沉道:“邓天恩,既然没有寻到人,谁准你回来的?” 邓天恩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敢吱声。 史宝钗娇躯一颤,轻声道:“启禀圣女,虽然没有二人下落,但属下猜测二人还在城里。不久前小主夏婉莹率众来到落凤镇,如果二人已经出了城,她绝不会来到这里。属下以为,只要死死盯住逍遥阁,一定能找到两位圣童。” 姜梦雪欣然点头,抬手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务必办好!” 史宝钗领了命,率众人而去。 宋轶峰冷眼一瞥邓天恩,阴声道:“人都走了,你还跪在外面做什么?滚!” 邓天恩吓得连滚带爬而去,宛如失魂落魄般。 姜梦雪笑道:“峰哥,听说你险些抓住逍遥阁常侍,为什么又放了?” 宋轶峰一愣,似笑非笑道:“阴差阳错,你想说什么?” 姜梦雪眉眼带笑道:“能让峰哥手下留情的人必定不是一般人,让我猜一猜,是不是你看上那个小狐狸精了?” “小狐狸精?”宋轶峰大笑道,“哪个?哦,你说夏晴儿?她长得还不如冰儿,就算我宋轶峰瞎了,我也不会看上她!” 冰儿大惊失色,忙捂住右脸。 姜梦雪冷眼一瞥,陡然抬手,一巴掌将她扇出房外,怒道:“滚去铺床铺!” 宋轶峰心中有数,端酒笑道:“雪妹何必生气?今日逍遥阁援兵突然赶到,我寡不敌众只能撤退,这有什么好问的?你放心好了,区区一个夏晴儿影响不了大局,咱们要抓的是天赐,不要乱了分寸!只要能抓到这个狗贼,我一定将他阉了,让他生不如死!” 天赐暗暗冷笑,藏身屋顶静静观望。听宋轶峰二人谈话,他已知天佑不在天魔教众人手里,心下稍稍宽慰。又听说婉莹回到了落凤镇,更是一阵狂喜。正打算去跟踪史宝钗等人,抬眼见冰儿独自蹲在船边摸着脸发呆,不禁暗忖道:“奇怪,她被姜梦雪欺负成这样,竟然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倒是奇人啊!” 冰儿摸着通红的脸颊,神情呆滞,宛如入定般。霎时湖中闪过一个黑影,她大惊失色,急忙飞身追去。从画舫追到岸边,又从岸边追入竹林。夜晚的竹林异常静谧而阴森,她追了许久,突然止步,四周望去,竟迷失了方向。竖耳静听,四周只有蛇虫蚁兽的声音,却没有人的踪迹。冰儿稍稍心惊,忙回身奔去。刚奔出十米,突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拦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