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婉莹一言不发，渡劫护法庞宗义继续道：“除了神龙教圣女玉玲珑和天静宫殿主鲍蕊蕾，还有一个证人可以作证。” 话音刚落，天佑从人群中缓缓走出，犹豫道：“当日利用杨世浊案诽谤名门是我师兄授意圣相张浩宇做得。我手里有一份密信，是当日师兄寄给我的，足以证明是我师兄暗中授意。”边说边从袖中掏出密信，恭敬奉上。 庞宗义接过密信，传示众人，目光逼视婉莹道：“天后还有什么话说？” 婉莹步下台阶，盯着天佑道：“你当真以为扳倒了你师兄就能保住你姐姐和玉玲珑她们？当你失去了利用价值，他们也就失去了挟持价值，必然死无葬身之地。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姐姐被人凌辱？” 晴儿娇躯一颤，忙凑近天佑急道：“相公！” 见晴儿情深性急，天佑咬牙道：“在下刚才所说全是被逼无奈，没有半句真言，就连所谓密信也是灵山授意我伪造的！” 此话一出，舆论哗然，纷纷逼视灵山众人。地阴护法岳老伯趁机发难道：“刚才上官圣尊所言是不是真的？庞护法如何解释？”诸天护法钟武胜急忙附和，其余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应声。 庞宗义怒目道：“圣尊，你可知作伪证的后果？出尔反尔，恶意重伤灵山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当然知道，”天佑回身望着众人道，“利用杨世浊案诽谤名门与我师兄无关，也与我无关，全是圣相张浩宇所为。此人原本已被灵山逼死，后被圣尉卫青山救活。诸位若不信，我只好交出张浩宇，任凭诸位处置。” 庞宗义面色一变，盯着身后王仙婆道：“怎么回事？”王仙婆残躯一震，急道：“属下也不知，必是卫青山叛变了！”庞宗义寒着脸道：“奸贼在何处？”王仙婆迟疑一瞬，忙召来幽袭询问，又战战兢兢道：“属下失职，负责监视卫青山的四人至今未归，应该是凶多吉少。”庞宗义面色愈加难看，冷哼一声，虎目死死盯着从远处走来的二人。 众人顺着目光望去，只见两个消瘦的男子步履蹒跚而来，一个身体颤抖，一个肢体僵硬，正是张浩宇、汪道圣二人。张浩宇瞅了瞅惊愕的鲍蕊蕾、玉玲珑二人，跪地道：“在下……张浩宇，我才是元凶，一切……与天尊、圣尊……无关！” 鲍蕊蕾、玉玲珑纷纷泪如雨下，争相道：“卷宗之事与天尊无关……” 没等二人说完，姜梦雪凤爪急掐，趁机掐破两人喉咙，霎时鲜血喷洒，震惊众人。 岳老伯等人阴笑不语，纷纷逼视庞宗义等人。庞宗义面色难看，阴声道：“你三人自认是幕后元凶，那你们应该知道诽谤名门的下场！” “无非一死！”张浩宇目光柔和地望着鲍蕊蕾，眼神中透着几分眷恋，苦笑道，“来生再续……”话未说完，嘴角渗出黑血，一命呜呼。 鲍蕊蕾张大嘴巴却喊不出半个字，只是泪眼滂沱，娇躯颤抖。玉玲珑同样肝肠寸断，泪如雨下。二人苦苦挣扎，却摆脱不了姜梦雪黑手。香雪海、傅玉成趁机逼近，吓得姜梦雪连忙松手，飘然后退，任由鲍蕊蕾二人扑向张浩宇尸体。二人扶尸痛哭，纷纷绝望地瞅着汪道圣。 汪道圣虎躯一震，想起临行前卫青山的嘱咐，又望着二人牡丹天香的容颜，心有不忍，迟迟不肯动手。这时耳边不断响起卫青山的告诫“给她们一个痛快，不要让她们受尽凌辱”，这地狱般的声音不断折磨汪道圣，令他神智崩溃，痛苦万分。突然仰天大吼，两掌御火，烈焰瞬间贯穿玉玲珑二人心肺。二人面露欣慰，携手赴死。众人震惊万分，正要擒拿汪道圣，只见他周身烈焰熊熊，裹住了四人，竟自焚而死。 傅玉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捶胸痛哭，肝肠寸断。香雪海也失声痛哭，暗暗自责。郭嘉佑闪身而出，御冰扑火，抱着汪道圣焦尸痛哭流涕，咬牙切齿。冰儿、天佑、紫琉璃纷纷上前宽慰，黯然落泪。 灵山众人无动于衷，纷纷暗喜。庞宗义趁机道：“三人诽谤名门，死有余辜，如今畏罪自杀，不知是不是为了掩盖幕后之人？” 婉莹凤目含怒道：“玉玲珑、鲍殿主作伪证是受何人指使？上官圣尊做伪证又是受何人指使？贼喊捉贼，还想嫁祸他人吗？你们之前说两镇平民屠戮案也与八公山有关，证据呢？莫非也是伪证？” “不错！”天佑扬声道，“他们拿上尊、圣女、鲍殿主等人威胁我，让我和香雪海作伪证，证明两镇平民被杀案都是师兄所为。” 舆论大哗，众人交头接耳，纷纷非议灵山。 “一派胡言！”庞宗义怒道，“圣尊临阵倒戈，到底拿了八公山什么好处？你以为背靠八公山就能保住神龙教？就能保全众人？你们应该知道诽谤名门的下场！” 婉莹冷冷道：“庞护法想威胁他们？杨世浊案栽赃陷害，两镇平民屠戮案又故技重施，现在是不是该在两盟身上做文章了？” “证据确凿，何须栽赃？”庞宗义望着两盟众人道，“你们指控元灵天尊杀害了四位前盟主，可有证据？” 宇文贤、柴存勖纷纷傲然道：“如今证据不足，疑点重重，正要请诸名门会同审理。当日天尊和我等都被羁押，而八公山援兵刚刚赶到，那时杨、凌两位盟主尚未被杀，此事应该算不到天尊头上。至于朱、张两位老前辈之死，那时天尊东躲西藏，一直潜藏江宁镇，岂能千里奔袭，逼死两位前辈？还请众名门会同审理，查明真相，不要冤枉了无辜之人。” “当然，”岳老伯趁机道，“我们奉命前来正是为了查明真相，这一点毋庸置疑。如今既然有疑点，那我们更要一查到底，揪出真凶！”钟武胜趁机附和。 见二人临阵倒戈，庞宗义怒目瞪着王仙婆，吓得王仙婆垂头不语，汗珠淋漓。庞宗义冷眼逼视宇文贤二人道：“两盟拿了八公山什么好处，为何出尔反尔？你们之前口口声声说是天尊逼死了四位前盟主，如今又临时翻供，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们？只要你们说出来，将功补过，灵山绝不会追究前罪；否则两罪并罚，你们应该知道后果！” “庞护法还想威胁？”婉莹扬声道，“四位盟主被杀一案与天尊无关，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威逼众人作伪证。如今众人幡然醒悟，弃恶从善，帮天尊洗去冤屈，本后感激不尽！如果有人要危害你们性命，八公山绝不答应！” 两派剑拔弩张，梵气护法孙圣谋趁机道：“此事疑点重重，一时半刻也查不清，不如各自撤兵，待奏报仙门，再查不迟，诸位觉得呢？”名门众人纷纷附和，无人愿趟浑水。 婉莹冷眼逼视道：“事情牵涉灵山，你们就畏首畏尾；事情牵涉八公山，你们便义愤填膺。堂堂众名门，如今已经堕落成这样了吗？你们畏惧灵山什么？难道他们能吃了你们不成？” 岳老伯等人冷眼旁观，纷纷窃喜。 庞宗义得意笑道：“既然孙护法开了金口，我们也不能不给几分薄面。今日之事暂且作罢，待上奏仙门之后，再赏善罚恶不迟。” 灵山众人正要离去，香雪海、傅玉成、郭嘉佑突然联手挡住去路，个个怒目寒光。 庞宗义不屑一笑道：“螳臂当车！” 见香雪海三人势单力薄，天佑、冰儿、紫琉璃纷纷助阵，趁机劝说三人。 庞宗义面色阴沉，回头瞅着婉莹道：“天后是何意？” 婉莹负手道：“他们不过是一时气愤，无意冲撞护法，请护法海涵！诸位尽可离去，本后绝不阻拦！” 灵山众人扬长而去，名门众人也作鸟兽散。 见众人伤心不已，婉莹宽慰道：“你们放心，这个仇夫君必会为你们报，你们千万不要冲动，否则只会枉丢性命。” 灵山众人回到酒楼，庞宗义摔杯怒道：“奇耻大辱！” 王仙婆率众人恭敬跪地，个个战战兢兢，唯独如意坐在旁边一言不发。 “今日阴沟翻船是谁之过？”庞宗义怒目道，“神龙教、幽冥教、两盟相继背叛圣门，更可恶的是卫青山暗中操纵，诱使玉玲珑、鲍蕊蕾等人倒戈一击，使圣门自取其辱，颜面尽失！” 王仙婆无奈俯首道：“属下有罪，是属下误信了卫青山这个狗贼的话，属下愿意领罚！” 原来那日王仙婆率众人先行抵达寿州，途中发觉有人跟踪，王仙婆便命姜梦雪、宋轶峰二人护送小主前往酒楼，自己率幽袭、幽灵断后。等了许久始终不见来人现身，王仙婆拄杖笑道：“果然如此！能跟踪半路而不被老身发觉的人屈指可数，卫圣尉算一个！” 见被识破，卫青山撤了隐身，捋须笑道：“不愧是使者！能识破老夫隐身术的人屈指可数，使者是第四个。” 王仙婆笑道：“前三个是谁？”边说边眼神暗递，幽袭、幽灵心领神会，纷纷左右包抄。见三足之势成，王仙婆得意道：“卫圣尉是自投罗网，还是弃暗投明？” “哈哈……”卫青山笑道，“都不是！老夫是一时大意，否则使者岂能识破玄机？使者若不信，不妨放老夫离开，咱们再比一次，如何？” 王仙婆似笑非笑道：“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老身岂能错过？卫圣尉既然已经自投罗网，不如再弃暗投明，老身必为你说情，请圣门免你一死，并重用你！” “我如何相信你？”卫青山迟疑道，“贵派又岂肯信任我？” “这个容易，”王仙婆笑道，“圣门会帮你除去恶名，作为你投诚的报酬。至于你如何取信圣门，就看卫圣尉肯不肯大义灭亲了！” 卫青山犹豫许久，无奈道：“我可以把上官甫的行踪告诉你们，但我不会出手帮你们擒杀他。” “哈哈……”王仙婆大笑道，“不必相助，老身自会出手！恭喜卫圣尉捡回一条命，今后圣门必不会亏待你！” 待回奏如意，如意大怒，玉爪紧攥，立时便要杀了卫青山报仇雪恨。 卫青山冷眼一瞥道：“小主息怒！其实小主心里清楚，你爹是被你娘杀死的，你娘是自杀的。至于你们华家是被魔婴上官燕所灭，连你哥也是死在上官燕手里，与老夫无关。” “你说谎！你住嘴！”如意气急攻心，玉掌飞至，一掌劈下，气吞山河。 卫青山不躲不闪，稳如泰山。 “住手！”一声闷喝从堂外传来，接着庞宗义率灵山众人飘然而至。庞宗义一瞥卫青山，又瞅着如意道：“小主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现在不是杀他的时候，此人还有利用价值。”如意无奈后退，咬牙切齿。 王仙婆趁机道：“护法，属下在信中已经说得一清二楚，此人愿意弃暗投明，将功赎罪，助圣门擒拿上官甫，斩断天尊左膀右臂。” “只是左膀，”庞宗义面色阴寒道，“还有一条右臂！先斩了他左膀，待日后众名门齐聚八公山，咱们再断他右臂！” “是！”王仙婆得意洋洋道。 想起旧日王仙婆得意神情，又望着此刻她战战兢兢的残躯，庞宗义冷冷道：“你误信卫青山，又误导圣门，使圣门威严尽丧，颜面尽失，依照门规该如何处置？” “不要！”如意突然拦在王仙婆身前道，“这是卫青山的罪，不是婆婆的错，你们不要伤害婆婆！” 庞宗义无奈，苦笑道：“小主息怒，你如此袒护她，老夫如何向长尊交代？” “你不用交代，”如意怒道，“我自己去跟虚皇爷爷求情！” 见她拿虚皇长尊压自己，庞宗义面色几变，恶狠狠瞪着王仙婆道：“罢了，起来吧，日后你自行向长尊领罪！你的罪先不追究，但卫青山、神龙教、幽冥教和两盟的罪过不能轻饶，立刻以圣门名义擒拿叛徒卫青山，召集神龙教、幽冥教和两盟，老夫要亲自问话！” “恐怕不妥，”王仙婆近前道，“咱们已经赦免卫青山之罪，现在出师无名啊！至于神龙教，他们左右摇摆，还没有完全倒向八公山，这个时候强力施压只会适得其反，不如用上官甫威逼利诱。还有幽冥教，他们背后似乎有梵净山的影子，不宜轻举妄动。最后是两盟，他们最近与乐安山、钓鱼山一直走得很近，应该是他们暗中授意。” 听王仙婆分析，庞宗义只觉背脊发凉，寒着脸道：“老夫气糊涂了，竟然忘了这茬事。绝不能让八公山和梵净山联手，否则圣门岂不是要四面楚歌？看来要想扳倒八公山，还得联络梵净山才行。众名门已经指望不上，今后咱们只能靠自己了。” 姜梦雪趁机道：“探子来报，昨夜神龙教圣尊夫妇、幽冥教圣女和两盟盟主先后离开酒楼，去向不明。如果属下没有猜错，他们必定是去见天后了。” 庞宗义恍然大悟道：“果然是她！好个天后，好手段！若让她辅佐天尊，天尊岂不是要龙生双翼？” 姜梦雪急忙道：“属下有方法可以斩断天尊的右臂！” “不可！”庞宗义面色一变，厉斥道，“兹事体大，连老夫都不敢轻言，你岂敢妄议？众人听着，没有圣门之命，任何人不得打天后主意，否则门规处置！” 姜梦雪怏怏不乐，闲亭漫步。 宋轶峰趁机袭凶笑道：“雪妹，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咱们要眼睁睁错过吗？” “什么机会？”姜梦雪漫不经心道。 “何必明知故问？”宋轶峰阴声道，“当然是扳倒八公山，诛杀狗贼的机会！难道你不想报仇了？” 姜梦雪冷冷道：“我与狗贼无冤无仇，有什么仇可报？反倒是你，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打算如何报仇？” 宋轶峰阴目寒光道：“如果天后死了，你说狗贼会不会以卵击石，疯狂报复灵山？” “夏婉莹武功这么高，谁能杀了她？”姜梦雪冷笑道。 “咱们联手！”宋轶峰笑道，“你我阴阳术已经炉火纯青，是时候跟她们一决高下了！” “不行，”姜梦雪斩钉截铁道，“咱们联手都未必能击败夏婉莹，更何况擒杀她？要想成功只有一个办法，请小主出手！” “那个小娃儿怎么会听你的？”宋轶峰疑惑道。 “一个小娃儿还不好骗？”姜梦雪笑道，“她可是圣门的未来！就算她犯了错，也会有人替她开脱！有她出头，咱们既可万无一失，又无后顾之忧，岂不是一举两得？” 宋轶峰大喜，眼神射出婬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