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廉本想打击一下联军的士气,没想到被杨廷妈了个狗血淋头,大为恼火,一声令下开始进攻,一时间百越国都内火光冲天喊杀声一片。百姓毫不知情,吓得四处逃窜,被流矢射中误伤的不在少数。 联军比王军少了一半,又没有补给,箭很快就射完了,被王军压着打,蔡攸见此情景内疚道:“为了我把你们都牵连了!” 杨廷道:“宋廉想除去我们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今天不救你,他也会找别的借口杀我们的!” 郝宾更直接:“宋廉这个狗杂碎,每次看到他我都恨不得敲死他!早就该反了,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王军调来了撞车撞开了一扇宅门,两军在院落中展开混战。 北护军打下山阳关缴获了数千件百越军服铠甲和兵器,换装之后秘密开往番禺,一路上遇到盘问便拿出伪造的调令,非常顺利。离番禺越近北护军将士的脚步越快,似乎忘记了疲劳。 终于在那一日的午夜来到了番禺城外,当看到城中烧天的大火,听到喊杀声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班闰沮丧地说道:“坏了,我们费这么大劲,紧赶慢赶还是让别人抢了先!” “不可能!”余雷不肯接受,“我们拿下山阳关的时候主力还在二百多里外,我们一路行军未曾耽误半分,怎么会落下了!” 班闰一指城中的火光:“这不明摆着的嘛,这么大的火,这么大的动静,不是打仗,难道是番禺的百姓在集体吃夜宵啊?” 何郊眼光独道:“四门仍有岗哨,而且城门皆无破坏的痕迹,唯独城中有火光,莫非……” 赵遵一挥手:“别猜了,不管是吃夜宵,还是走水失火,城中的乱象都对我们有利,准备好要进城了。” 番禺南门的守将是宋廉的亲信,他把守门的大部分士兵都进城平叛去了,南门空虚仅剩几十人看守,守门的小校见远远地来了一票人马,喊道:“你们是什么人?” 赵遵拍了拍身上的铠甲:“看不见啊,自己人!” “自己人?我怎么没见过你?” 赵遵举起伪造的调令:“我们是山阳关的守军,奉太尉府的调令回防!”赵遵本以为守军会验看文书,没想到片刻之后番禺城的南门竟然向他们打开了。 众将大眼瞪小眼以为其中有诈,唯独赵遵镇定自若带着人就往里走。刚入城小校就迎了上来。鲁诚忙问:“城中发生了何事?” 小校不疑,说道:“杨丞相和温大人救出了大周派来的使者,他们聚集了一千多人要攻打王宫刺王杀驾,宋太尉正带兵平叛呢!” “什么大周派来的使……”鲁诚还想问被赵遵用眼神制止了,小校又说:“太尉已经把叛军围困在了东华街,双方正在激战,你们来的正好,快快前去增援宋太尉剿灭叛军!” 小校哪里知道对面站着的是大周的军队,他以为是亲三分向,毋庸是驸马,宋家的女婿,肯定会帮着宋廉对付叛军,所以毫不怀疑。 “好,劳烦带我们去平叛,立了功也有你一份!” 小校带着北护军穿大街过小巷靠近了激战正酣的两军,“将军,前面就是东华街!”鲁诚笑着揽住了小校的肩膀:“多谢多谢,你就在这儿吧!”说着一刀结果了他。 “快换上我军的军服!”百越湿热,北护军的将士仅换上了周军醒目的朱红色短衫,齐声高喊着:“周军来了,大周打破番禺城了!”冲向了百越王军。 宋廉他们已经把杨廷等人逼进了最后一个院子,正准备做最后的攻击,后军突然乱了,一个家丁背上中了一箭,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宋廉的马前:“主人,大周……大周军打进城了!” “胡说,周军的主力还在莺山城外,离这儿还有好几百里呢!” 家丁也是彪悍,硬是把肩上的箭头从肉里拔了出来,众人一看,果真是周军的三棱箭。 “这这这……”宋廉外强中干,见大周军真打来了,彻底慌了神,他手下的将领忙吼道:“周军不会太多,快挡住他们,挡住他们!” 可哪里挡得住啊,北护军如同下山的猛虎,把宋廉的家丁门客组成的后军打的七零八落,后军一溃散,已经攻入院落的百越官军也无心恋战,倒拖兵器向王宫方向逃窜。北护军趁势追杀上去斩首甚多。蔡攸、杨廷他们只剩下了不足三百人,已经抱了必死之心,眼看着敌人就要发动最后一击了,却突然溃败,这让联军又惊又喜,听到外面有动静,也不敢开门去看。 鲁诚和公孙兄弟杀了一阵,折返回来保着主将赵遵来到门前。 鲁诚扯开嗓子喊道:“里面的人听着,我们大周官军,速速缴械投降!” “什么?大周官军?”包括蔡攸在内的联军都不敢相信,还以为有诈,蔡攸回道:“你们是谁的部下,主将是谁?” “我们是北护军主力,我们主将是圣天子的外甥泗水侯赵遵将军!” “赵遵!”蔡攸大喜,立刻让人打开了大门,赵遵见门开了,走出一个灰头土脸的半大老头,有点面熟又不敢认,蔡攸却一眼就认出了他,老泪纵横道:“孩啊,真是你啊!” 蔡攸自幼跟随刘衡,少年时就和赵破虏相熟,赵遵入京后曾几次到蔡攸家做客,蔡攸一开口,赵遵马上分辨了出来,惊呼道:“蔡叔叔!怎么会是你!”赵遵冲上去扶住了蔡攸。 蔡攸拍着赵遵的肩膀:“孩啊,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哎呀,你再晚到一刻叔叔就成了宋廉这狗贼的刀下鬼了!” 杨廷和温恭带着劫后余生的联军互相搀扶着走出了院子,蔡攸向赵遵引荐:“这二位是百越名臣杨廷和温恭,他们已经归顺了我大周,叔叔这条命也是他们救下的!” 赵遵动容,深深作了一揖:“多谢二位仗义援手!” 杨廷道:“赵将军。现在不是讲话的时候,速速攻下王宫,逼迫宋青下旨投降消弭战争!” 赵遵道:“我的部下已经掩杀过去了,还请二位大人帮着安抚官员和城中的百姓。” “愿为将军分忧!” 赵遵安顿好了蔡攸,带领部将继续扫荡残敌,他刚走不久,班闰和兀哈伊支就找到了正在包扎伤口的郝宾。 班闰抱拳施礼道:“郝将军,你负伤了?严重不严重!” 郝宾忙站起身来回礼:“被流矢擦破点皮,不碍事!” 班闰上前一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郝宾脸色大变:“是赵将军吩咐的吗?”班闰点点头,郝宾挑起大拇指,赞道:“赵遵年纪轻轻竟如此细致,这事连我这个当地人都没想到,惭愧啊!走,我带你们去!” 赵遵骑着缴获来的战马来到宫门前,北护军的将士正在围攻宫门,王宫本就不剩多少兵了,还都想着怎么逃命,没什么像样的抵抗,破门只是迟早的事。 赵遵看着将士们脸上兴奋的表情,也替他们感到高兴,但他的心中似乎又在想着其他事。 终于北护军撞开了宫门,一拥而入,因为赵遵早就下过军令,所以北护军不滥杀无辜,他们将俘虏的宫女內侍和缴械的卫兵关押进空殿留下人看守,然后继续向内宫冲杀。 宋青上半夜被宋廉吓得不轻,好不容易才睡着,突然听到城中传来喊杀声,他身边的人都被宋廉收买了,哪个也不敢向他吐露半句,宋青一直被蒙在鼓里,突然大殿的门开了,宋廉带着败兵逃了回来。 宋青震惊之余,忙问:“王叔,宫外发生了何事?乱成这样!” 宋廉喘了口气,说道:“周军进城了!” 宋青大惊,又不解道:“可上半夜您还说我军节节胜利把周军拒在国门之外了吗?怎么……” 宋廉把脸一沉:“怎么?君上是在责问老臣吗?” “不不不……可事已至此,王叔,咱们快逃吧!” 宋廉把头一摇,宋青不解:“那咱们能打得过周军吗?” 宋廉假装哀伤道:“打是打不过了,我们可以逃跑,但您是百越的君王,君王不能逃,得死社稷以激励后世的继承者!” 宋青一听哭倒在地:“王叔,你……你要杀我!” 宋廉吼道:“你是君王要死的有骨气,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来人呐,点一堆柴火用古礼送国君上路!” 宋廉的死党立刻动手架柴堆,宋青苦苦哀求,宋廉等人不为所动,不知哪个人从后宫翻出了一件国君的朝服披在了宋廉的身上。 宋廉道:“百越的王位继承不能断,我也就不推辞了,君上死前把王位传给叔叔吧,叔叔出海到交趾去再建新朝,到时候一定给你树碑立传!” 宋廉的党羽也嚷嚷道:“君上无德,速速让位给太尉大人!” 然而生性懦弱的宋青由于惊吓过度几近昏聩,话都说不出来。宋廉见他这个样子,自己动手从他身上搜出国王印信,然后对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就要把宋青绑了扔进火堆,这紧要关头何郊一马当先冲进大殿,跳上去放翻了行凶的恶奴。宋廉见势不妙也顾不得杀宋青了,带着残部往王宫后门逃窜。 何郊率人去追,但因为对内宫道路不熟,最终没追上。半个时辰后北护军彻底肃清了王宫中的残敌,但宋青被俘的消息传来时,余雷等将校一个个激动地热泪盈眶,攻破敌国都城,俘虏国王!这是做梦都想的事,今天终于实现了,北护军彻底翻身了! “还不是放松警惕的时候,快肃清城中的敌人!”何郊比较冷静,他代替赵遵分兵派将,他们先后控制了四门,又接管了府库、兵营和牢狱。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洒下,番禺城已经完全掌控在赵遵手里了,赵遵坐镇北门指挥全局,通宵达旦不曾休息。 辰牌时分各军将领陆续来到北门,大伙都不想去打扰赵遵,最后委托余雷一人来汇报战况。 “禀报主将,我军已经完全掌控了番禺城,原番禺守军全部弃械投降,鲁诚和公孙兄弟正在按照杨廷给的名单全城缉拿宋廉的党羽,此役我军仅伤亡八十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夺取东门前让宋廉和他的几个死党给逃了!”余雷见赵遵不说话,以为他不高兴,“要不我再派骑兵去追一下!” 赵遵摇了摇头:“班闰和兀哈伊支他们来了吗?” 余雷一愣,惊道:“坏了,救下蔡大人之后就再没见过他们,不会是出意外了吧!” 赵遵道:“不要急,再等等……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