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遵道:“我与云中郡的大马商辛家交情莫逆,我写一封信你二位带到云中,辛家一定多加关照。北口的买卖多经过大漠的沙城,我与沙城城主金家也是过命的交情,皮货、药材、马匹都是一本十利的好买卖,你们可愿意去?” “愿意!”二人几乎跳了起来,石癸道:“北口的皮货、药材和马匹一直被北方的商人垄断,都是稳赚不赔的好买卖。侯爷有这么好的路子,只要花些心思一定能赚大钱啊!” 姚琮道:“侯爷身居要职,军界也颇多朋友,谁不卖面子!那第二桩呢?” 赵遵道:“我刚从百越回来,那里与中原隔绝数十年,与中原贸易是一片空白,我的同袍战友还有不少没撤回来,他们可以帮忙打点,不知你们敢不敢去岭南之地做生意啊!” “敢啊!”石癸兴奋的要哭了,“百越之地盛产珍珠,木材比蜀地也不差,关键是没人和我们抢啊!这要是打通了商路,咱们下半辈子就坐家里数钱吧!” 赵遵笑了笑:“敢就好,我写几封信你们送到军前,在百越有几个在当地做官的朋友,他们会帮助你们的!” 石癸和姚琮心里乐开了花,他们结交赵遵本想放长线钓大鱼,没想到竟然现得利,一下子多了两条商路,有骁骑军保驾护航,那生意多稳当啊! 二人拼了命的谄媚、敬酒,赵遵千杯不醉,最后石癸和姚琮都喝的开始胡说八道了。 赵遵随口提起了石癸所赠的锦袋,石癸立刻露出了自豪的表情:“怎么样,很精彩吧!” “我把它送人了!”赵遵一句话,石癸好悬没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什么?那串紫珍珠项链是海外的珍品!你送谁了!”石癸既心疼又心惊。 赵遵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没打开看,随手送给了一个歌姬,怎知石兄如此大方,现在感觉有点草率了!” 石癸道:“哎呦,我的爷啊!那串项链买十个处子都够了,她叫什么名字,我去给你要回来!” 赵遵道:“男子汉一诺千金,送出去的东西怎能再要回来!当时有个叫江无盐的歌姬被人欺负,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帮了一把,结果就把石兄的宝贝搭进去了,哈哈哈……” “江无盐!哎呦,那才真叫打水漂呢,送给别的女人还能有机会一亲芳泽,不算血本无归,江无盐……江无盐……她她她……” “你激动个啥啊,送了就送了,侯爷都不心疼你心疼啥!”姚琮道,“侯爷的眼光当真是天下第一,江无盐这个妞啊,确实美若天仙,但她可不是那么容易到手的!” 赵遵奇道:“哦,我倒想听听!” 姚琮道:“江无盐出身在官宦之家,他父亲做到过太守,后因罪被杀,株连全家,江无盐九岁的时候被编入了奴籍,因为她自幼学习音律被千鹤坊的主事相中买下精心培养。五年前,江无盐十九岁的时候,千鹤坊准备送她去争夺花魁,于是请了位琴师教授她高超的琴艺,没想到一向冷淡的江无盐竟和琴师产生了情愫,后来这事被坊主得知了,他下令赶走了琴师。琴师爱江无盐爱的至深,不惜变卖家产要为江无盐赎身怎奈江无盐正当红,琴师败光了家业终没能如愿,最后心路一窄投了洛水。琴师的死对江无盐打击很大,她大病一场毁了嗓子,也毁了千鹤坊夺魁的美梦,若不是江无盐舞技和琴艺同样出众,坊主早逼她去接客了!可惜,一个才女沦落到了任人欺凌的田地!” 赵遵点点头:“如此说来,江无盐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奇女子啊!” 石癸道:“女人是好女人,色艺双绝没得挑,可就是对谁都不动情,自从琴师死后都五年了,别说度宿留客了,连个笑模样的舍不得给,刚开始也有几个情种拿钱硬砸,但都叩不开她的心,最后变得无人问津了!不过,以侯爷的相貌和才华说不定真能打动这个冰雪美人呐!” 姚琮不服气道:“什么冰雪美人!现在早变行市了,侯爷那串紫珍珠项链能买她十回了!” 石癸这时候又变得大方了起来:“老姚,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这个调调,喜欢冷的,不好到手的!没事,只要侯爷喜欢,项链咱有的是!” 赵遵被她逗乐了:“对了,昨天有一个穿黄衣服的美丽女子,她的歌喉非同一般呐!” “哦,你是说宁馨啊,千鹤坊嗓子好的就她喜欢穿一身黄。”石癸道。 姚琮笑道:“侯爷好眼光,这两妮子的相貌在千鹤坊乃至洛阳都是数一数二的,不过……不过宁馨不能碰!” “哦?” 石癸道:“宁馨和江无盐不同,她早已名花有主了!” 姚琮道:“她的相好咱们昨天还见了一面。” “是他!常言!” 石癸点点头:“宁馨心情活泼顽皮,姿色和歌喉都是千鹤坊的招牌,不少人预言她将在中秋斩获今年的洛阳花魁!这样的美女自然有人捧,也不知道她几时勾搭上了常言,现在正打得火热!” 赵遵奇道:“花魁不是牡丹花盛开的时节评选吗?怎么改到了中秋?” 石癸道:“哦,今年开春就爆发了对百越的战争,因此延迟举办,这也是惯例,不罕见。” 姚琮担心赵遵为了宁馨去招惹常言,于是说道:“宁馨和江无盐的性情截然相反,侯爷既然喜欢江无盐,宁馨就不必……” 赵遵笑了笑:“我对她并无好感,只是见她处处刁难江无盐,对她的刁蛮气不过而已。” 石癸道:“不瞒侯爷,我是宁馨的歌迷啊,凭良心说,这小丫头人不错,整天乐呵呵的,对待低级的乐工舞姬也很照顾,可唯独对江无盐,极尽刻薄之能事,从来都是针锋相对。” 姚琮道:“宁馨刚到千鹤坊的时候还很小,那时候江无盐已经成名了,宁馨学歌学琴都得到过江无盐的点拨,二人有师徒之谊,不知怎么的却反目成仇,至于原因,二人都不肯吐露所以无人知晓。” 赵遵猛灌了一杯酒,露出了复杂的表情,问石癸:“石兄,我想见一下千鹤坊的坊主。” 石癸道:“没问题啊,今天不成了,要不明天我约他一起喝两杯!” 赵遵道:“我听说千鹤坊的幕后老板是段宏,属实吗?” 姚琮道:“侯爷不愧是骁骑军的当家人,这事极是机密也让你知道了!不错,段宏是千鹤坊的幕后东家,不过只是其中之一,至于其他人,恐怕无人知晓,只知道他们的身份不会比段宏低!” 石癸道:“千鹤坊名义上的坊主是外号‘千眼’的李俭,此人八面玲珑,最大的本事就是慧眼识珠,千鹤坊十年间出了三任花魁,都是他从底层挖出来了,乐工、舞姬经过他的培养调教一个个都有大师风范,连宫廷宴会都来千鹤坊借人演出。” 赵遵道:“如此说来,我还真有点想见见他了。” 石癸道:“好说,千鹤坊演出时用的首饰都是我供的,和李俭关系不赖,明天我约他来见侯爷!” 赵遵喝了杯中酒,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为了迎接中秋的花魁争夺战,千鹤坊的排演进行了一个半时辰,期间江无盐一直魂不守舍,接二连三出错被宁馨狠狠奚落了一番,“好啦,今天就到这儿了!”花儿姐喊了一嗓子,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江无盐如获大赦,抬起头惊讶的发现赵遵就站在台前,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宁馨也看到了赵遵,酸溜溜的说道:“呦,又是一个自命不凡的情种!”从赵遵身边走过的时候,又笑着说道,“别以为花了点钱她就会和你睡觉,当心把你给害死!” 江无盐听到了宁馨的话,头低得更深了。 “多谢宁姑娘的好意,我不那么容易死!”赵遵故意还了她一句,“哼!”宁馨果然气哼哼的走了。 “你跟我来!”江无盐面无表情的拉着赵遵直奔自己的住处,他们来到了千鹤坊深处的一栋小楼,小楼里住的都是地位较高乐工,因为排练刚刚结束,大家都在同一时间回来了,看到江无盐带着男人回来了,都惊诧不已。 “你在门口等我!”江无盐打开了自己的房门,把赵遵关在了外面,路过的每一个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赵遵,把赵遵都给看毛了。 江无盐拿出了赵遵送给自己的锦袋,连同紫珍珠项链一并还给了赵遵。 “您的礼物太贵重了,无盐不敢收!还请收回。” 赵遵看着江无盐送到自己眼前的锦袋,却没有伸手去拿:“礼物送出焉有收回之理?” 江无盐见门口聚集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又羞又气:“我不要你送的东西,快拿走吧!” 赵遵装出纨绔子弟的样子:“就不!你不喜欢扔掉好了!” “你无赖……”江无盐五年没和异性有过接触,怎能是赵遵这个“无赖”的对手。 赵遵突然变了一副认真的模样,说道:“你打算一直让别人看笑话吗?”说罢不等江无盐同意大步迈进了江无盐的卧房,反手就把门关上了。 江无盐虽然不再是千鹤坊的头牌,但地位不低,房间分内外两间,除了一张床几乎都被各种乐器占据了。 赵遵若无其事的拨弄了一下窗前的古琴,说道:“江姑娘的闺房有点意思啊!” 江无盐十分紧张:“你想干什么!” 赵遵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是妓院啊,你把我引到自己的卧房,还能干什么啊!” 江无盐作势要逃,赵遵却摆了摆手:“不逗你了,项链呢确实名贵了一些,但要回来有损我的名誉,如果你不愿意接受,可以帮我暂为保管,如何?” 江无盐似乎感觉出了赵遵的真诚,点了点头:“好吧,可以先放在我这儿,那你……” 赵遵说:“进都进来了,你还在乎我再坐一会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