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查尼与普雷欧共进早餐，希林带着八卦二人组回来复命。时间晚了一点，查尼又是一阵不高兴。问及所谓的“王子”要如何处置，查尼板着脸放下餐叉。 “普迪欧，你见过鳄鱼吃人吗？” “说来惭愧，并没有……” “哈，那么给你见识一下我豢养的吸血鬼吧！我应该在皇宫大殿前挖个池子，把我的吸血鬼骑士放进去。逮到这种乱臣贼子，就——扔下去！喂吸血鬼！” 查尼恶狠狠地盯着扒公子、懂懂先生二人。 扒公子和懂懂先生再三叩首，当然也没忘厚着脸皮蹭上来，寻仇与查尼对话的机会。 “皇帝陛下，您博文广记，一眼就识破了我们拙劣的文笔。” “但是邻国王子一事，陛下多有不知。那位巴斯蒂的确是一名流亡的王子，而且来自于我们重要的盟国。此人事关帝国的安危啊……” “哦？原来治理帝国的大事，朕应该听从小报编辑的建议了！” “陛下，古来圣贤任人唯贤，治国有方的明君尚且有可能是奴隶出身，更别提……” “更别提你们两个搬弄是非的跳梁小丑了？”查尼眉毛一挑。 “是是是。” “不敢不敢。” “那你们说说，这个王子什么来头？” “陛下，帝国北境上千年来都不太平。现在那里有两个常年争斗的国家，多米特公国和底里特公国。都是前朝时候遗留的旧臣，与今日之帝国关系尚不明朗。” “而那个巴斯蒂，是两国权力斗争时不幸落难的王子。他在自己的国家仍然有人气，随时可以东山再起。” 查尼不耐烦地听完，一句话都懒得发表。 “陛下，我们的转述多有偏颇之处。具体的情况还是请那位王子亲口诉说吧！” “是啊！陛下明察秋毫，一定会给当事人为自己辩护的机会吧！” “好吧。希林洛斯，把他带上来。他的身体和头还在一处吗？我下过砍他的脑袋的命令吗？” “还没，陛下。那个人完好无损地关着呢。” 希林告退片刻，把收押的王子带出来。 巴斯蒂挤着脸闹情绪。收押地方条件还算不错，希林倒是没有为难他。 “出来吧，陛下要见你。” “侍卫长大人，我的早饭呢？” “我以为今天早上你就会掉脑袋，所以没准备。” “什么？你这是虐待！你瞧瞧这鬼地方，连张床也没有，我整整一夜都没合眼！” “那个木板不是床么……” “根本就没有床垫！再说我的被子呢？我换洗的内衣呢？我连澡都没洗，竟然要觐见皇帝！这样陛下对我的第一印象会大打折扣！” “你已经惹皇帝不开心了，再怎么洗也没用的。” 本以为吓唬吓唬这家伙就能让他熄火，哪知道他软硬不吃，根本不在乎。哪怕落魄到这种程度了，仍旧一副高傲的姿态。 “加兰德大人——” 他掸掸希林肩甲上的尘埃。 “我听说你是皇帝身边最红的人。但是你小心点。万一哪天皇帝不喜欢你了，转而宠幸我，你可别嫉妒得哭鼻子——哈哈哈哈！” “你这人欠揍。” 希林握紧了剑。昨天他还没这么大火气。如果稍后皇帝下令要砍这家伙的脑袋，希林一定二话不说亲自动手。 来到宫殿，巴斯蒂看见餐桌上没吃完的蛋糕，二话不说拿起来就吃。 “嗯，宫廷的厨师手艺不错。” 他抹抹嘴。 “但是口感偏甜腻了一些，过度地使用甜酒佐味，掩盖了蛋糕应有的质感。” 他确实是饿坏了。普雷欧吃到一半的那块也被他吃了。 “陛下，我终于见着你了，这下我的复国大业有希望了！” 查尼白眼一翻。 “赶紧说说你自己怎么回事！”希林催促道。 巴斯蒂想起长长的往事，先叹口气，又倒了杯茶水喝。他大咧咧坐在椅子上说起陈年的往事。 “陛下，我的身世说来话长。您知道在帝国的西北边境，多米特公国是您的敌人。同样，他们也是我的敌人。因为我来自于底里特公国，常年和他们交战。” 查尼假装喝茶。 “虽然我的国家名义上仍旧是底里特公国，实际上大权早已落在篡位者的手里——我的同父异母的弟弟，他根本就没有继承权！” “我才是我父亲的亲生儿子！” 希林听了噗嗤一笑，这不是废话么。 “我的母亲是贵族，真正的公主！亲戚们为了争夺财产合谋陷害她，污蔑她与骑士有染！他们胁迫父亲与母亲离婚，而后父亲娶了个居心叵测的女人，母亲则不得不下嫁一位身份低微的骑士……” “后来我父亲亡故，幼子继位。他们完全无视了我作为长子的权力。我弟弟年幼无知，他们怂恿幼子将我驱逐流放，我才落难来到了帝国啊……！” 王子说得很激动，查尼却打了个哈欠。 巴斯蒂说得颠三倒四，故事很绕，旁人都没听懂。皇帝斟酌片刻给出了裁定。 “贵妇与骑士偷情？按照传统道德来判断，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行。” “不是、不是，陛下！您没听懂，看在造物者的份上，被污蔑的人是我可怜的母亲！” “哦……”查尼若有所思。 “那你是谁的儿子来着？” “我是我父亲的儿子，底里特公国的王子！” 查尼皱着眉头，命令宫廷的学士查找贵族关系的备忘录。帝国如此庞大，历史又错综复杂。世袭贵族一代代地传下去，时常有变化产生。为了保障后代的权益，每一代贵族都会向皇帝提交备忘录，注明家族的传承情况。 老学究从繁杂的谱系中找到这个北境小国的记载，随后向皇帝呈报。 “陛下，底里特公国刚刚继位的大公才十三岁，是家中长子。” “不，那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陛下，他母亲是平民，根本不是贵族！我才是，我的母亲是公主！” “你……”老学究翻了翻备忘录前面，勉强找到了巴斯蒂的记载。“这里应该是你的母亲的记录，她的确是一位公主。下嫁给骑士，育有一子，没有提及孩子的姓名。” “不！不是这样的！我母亲是被迫的，是被驱逐以后无依无靠的选择！她那时就怀孕了，我的血脉属于父亲，我才是长子！” 查尼沉默了好一阵。 终于金口一开把这些问题抛回给王子：“你说的这些，和朕又有什么关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