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尼竟然爽快地应允了希林的请求，他可以带上艾利安尽快出发。 “我身边又不止你一个吸血鬼，我还有很多。现在都关在地牢里，但我可以慢慢放出来。” 皇帝看看雅拉，又看看希林。 “别把你自己想得那么特殊。” 查尼愿意这么想也好。他现在有很多基础建设的工程要关心，不像以前那样缠着希林找乐子。人都会成长吧！ 希林还缺个必要的同行人，艾利安！他机敏、冷静、善于审时度势，没有谁是更加理想的伙伴。更何况，希林还要从他口中撬出更多骑士团的秘密，以便于日后解救他出来。为了“雇佣”这位得力助手，希林同样慷慨地支付了“酬劳”。 他向雅拉请示的时候，地牢深处突然躁动起来。幽暗中传来混乱的敲打声。一阵一阵凄厉的哀嚎不绝于耳。 “带上我！”“我也想出去——！” 希林吓得一愣。原来随着那二人离开地牢，更多的吸血鬼骑士苏醒了。他们也期盼能够离开。这些家伙不停用武器敲击铁门，锁链哗啦哗啦地响。 “永恒的战场！让我去！” 希林轻声的话语引发了不小的骚动。此起彼伏的敲击声，伴随许多人的苦苦哀求。 “战场！战场！” 众人步步紧逼。 “安静——！” 雅拉高声怒吼，他肃杀的气场震慑全场，哀嚎声嘎然而止。恐惧笼罩在地宫里。 “去吧，孩子。别理会那些声音。” 顺利取得骑士长的应允，一切准备就绪。两只乌鸦最近喂得饱饱的，落在皇宫的屋顶待命。 希林回到宿舍整备行装，他新近定做了一个更加便携的箱子，看起来就像是个装衣服的行李箱。希林打算再做一个隐蔽的快捷通道，随时可以带着通道入口启程去任何地方。方便他从两个世界搬运物资。 为此，他也不得不满足小丑的需要，帮他物色了一些适合做傀儡的人类。 “自从一万年前众天使驱逐乐园世界的全部古神以后，他们封锁了乐园和地狱之间的全部通路。但他们想不到，随着你这个小家伙的降生，道路被重新打开，甚至开辟了快捷的路径。” 恶魔很兴奋，但它又不会一同前往。这家伙很会偷懒。 “我的另一副倒影会在女武神的神殿那迎接你们。协助你们一起逃走。顺便，跟着你们一起回来。” “你的另一副倒影是男性的外貌吗？” “啊——你还在介意这事！” 恶魔嫣然一笑。它维持女性的外貌好几个月了。在狭小的宿舍里摆了一张小茶桌，放下手中的绣花箍喝了一口茶。 “我勉为其难地找一副男性外形的倒影来迎接你们吧。路上太危险，你自己当心。” 恶魔竟然会威胁自己。希林很不服气。 “给——”恶魔递给希林一卷金色的丝线。 “这是什么？” “天使的光翼纺织出的金线。” “你布置永生结界用的东西？” “对。” 恶魔似乎用了什么复杂的编织方法，金线的纤维拧在一起。 “你缝合我的伤口也用的这种线？” “对啊。” “给我干嘛？” “路上我又不在身边，万一你缺胳膊少腿了自己补一补。” “呵。又不是第一次去，至于对我这么不信任么！” “现在我有很多金线的原材料，不差这点线头了。”恶魔说着，从希林的皮肤表面揪出一条极其纤细的光翼羽丝。 “喂！别从我身体里抽丝啊，我感觉灵魂都变少了！” “哈哈哈——！” 女性外貌的恶魔笑起来声音清脆动人。 “别抠门嘛。你吸收了好多天使光翼，够我用一百年啦。往返于上古战场收获还真不少！” “好吧，这个我收下了。针你也得给我一根吧？” 恶魔真是粗心大意，单是给一卷线有什么用。撒耶坦有点舍不得，从他的宝贝针线盒里取出来一根纤细的绣花针。比人的手指还长，却比金线还细。落在地上都找不着。 “小心一点，别弄丢了。” 说完，它把针插在线股上。 晚些时候希林再去秘密花园。前几天接连阴雨，花园里积水严重，花池成了水坑。艾利安的石马也从水里蹦出来的。 “艾利安，我们再去一次地狱。” 战马一声长鸣，艾利安背着天使巨剑整装待发，只要一句命令立刻就会启程。他当然愿意随时效劳，希林支付了可观的酬劳才换得骑士团的鼎力协助。在希林眼里是延续友谊，在对方的眼里却是延续生意。 除了许诺骑士团的利益以外，希林还答应艾利安本人一笔丰厚的“小费”，以鲜血的形式支付。 “付多少我说了算，小蛋糕。” 艾利安盘算着从哪里下口。希林则焦急而混乱地解释。 “听着，我遇到了一点麻烦。本以为成功地救出的那位朋友，没想到我害她陷入更糟糕的境地了。我得去修正犯下的错误！” 艾利安稍稍一歪头，面无表情地听着。 “艾利安，我被这群天使跟恶魔耍得团团转，现在根本不晓得该相信谁。但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绝对可以信任的吧？” 艾利安没有回答，希林凑上去拥抱他，脸贴了贴他冰冷的铠甲。 “我必须得告诉你，天使军团的女武神也是敌人。她骗取了我的信任之后，用极端残忍的手段再次囚禁了茉莉。即便是天使，需要这样卑劣的手段来达成的目的也一定不是善举。” 这些话并没让艾利安感到意外。 “抱歉。你是天使麾下的骑士，我却在你面前讲一位天使的不是。” “无妨。众天使之间本就充满敌意，互相征伐厮杀并不稀奇。” “！” “我很乐意去讨伐地狱里的堕天使。惩戒祂们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 希林想了想，又说，“凭我们两个几乎什么都做不到。我这次回去计划要潜入她的营地救人，再回到我的环形山作为据点。我必须得告诉你，我和我的恶魔和解了。我暂时找不到任何杀死它的办法，反倒是自己的生命延续必须得依赖它。” 对于这一立场的转变，艾利安也没有反感。他手搭着希林的肩膀说，“你很优秀，能够使役恶魔来完成神圣的使命。为了终极的使命，任何手段都无可厚非。反正所有的恶魔最终都会被天使斩杀。” 这些话说得令希林深感不安。为了终极的目的而不择手段，不正是自称为‘女武神’的大天使所做的事情么！ “别说这个了，我们出发吧。” 艾利安要么是被骑士团洗脑了，狂热地追寻着所谓“神圣的使命”。那是一种非常模糊的目标，反正每个骑士终其一生都不可能达到，索性也不在意过程中的曲折了——攻陷地狱，扫荡世间的一切邪恶。 听起来简直疯了，哪怕是至高天堂的圣灵也不可能轻易完成。迄今为止战争胶着了上万年，丝毫没有希望的迹象。 二人策马离开皇宫，又去了破败混乱的圣天使城区。女武神开辟的地界通道就在不远处。希林选择在她眼皮底下开辟另一处通道。 “我打算把天使的号角搞来，再召集点帮手。所以我们先回上古战场。” “啊，又要走一遍那条艰险的路……这次你没准备箱子？” “没。这次轻松得多，只要让乌鸦把我们送去最近的穿行法阵就可以。” “嗬！” “我们重走了上古战场的道路以后，就可以借着法阵来来回回了。” 希林说得有那么一点勉强。法阵之所以出现“关停”和“开启”的状态，是因为推动其运转的能量极易损耗。不用多说，鲜血就是那种能量。人类的鲜血几天内就会变质，想要维持其运转，得不断注入新鲜血液。 恶魔的鲜血永不干涸，是最理想的能量源。吸血鬼的血次之，或许能维持数周。为了这一趟旅程，希林猎杀了大量无辜的居民。 荒地上的泥水塘是开辟法阵的绝佳选址。没有风的时候，再混着的水也像镜子一样完美。 “嘎——！”“嘎——！” 一大一小两只乌鸦都非常欢实，它们正在享用大餐。吃着吃着，小乌鸦突然窜起来飞进大乌鸦的羽毛中，两只乌鸦重新融合，成了一只恐怖的巨型乌鸦。它展开羽翼像一个成年人那么大，嘶哑的嗓音响彻天际。 “吃了那么多，麻烦把穿行法阵打开吧。我们有事要办……” 又见到它，希林多少回忆起被它支配的那种恐惧。它黑洞洞的眼珠子游来游去，盯着希林看个不停。 “别做梦了，快点干活。不然我也不会专门献祭食物给你。” “噶——！” 乌鸦长鸣一声，脚下混着血的泥塘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