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晚自习用来考物理，交卷后可以直接放学，不用在教室里多熬一小时。 去考场前，赵槐序打电话给亲哥，“哥，我考完试能去公司吗？” “嗯？你终于有觉悟了？”赵玄序引言怪气，“终于意识到自己也是继承人了？终于想到体恤一下你当牛做马辛苦操持的哥了？” “不是。” 赵玄序冷淡道：“几点放学？司机去接你。” 赵槐序的声音里不带一丝灵魂，“八点。” “啧，怎么考试考的魂都没了？” 赵玄序有了一星半点的担心，但还是不带一丝真情的宽慰道：“学习别有压力，反正咱家也不缺你一个有脑子的。” “嘟嘟嘟——”赵玄序还想继续说，妹妹已经挂断。 赵玄序眉头紧锁，满脸疑惑：“怎么回事，魂不守舍的？不会被人欺负了吧？” “最近校园霸凌事件的确层出不穷。”纪玉泽沉思了须臾，“你今晚亲自去接，到时候顺便问问。” 赵槐序挂断电话，蹙着眉毛等待进考场。 “同桌，你怎么也一脸绝望，你是不是也觉的化学难死了。”夏一晴看她一脸阴郁，以为和自己一样被化学谋杀了。 赵槐序轻叹，“不难。” “那你怎么一脸茫然？” “我在想应该去哪里找个大师算卦。” “算卦？”夏一晴劝她，“封建迷信不可取，你不如去找个心理医生。” “周易先生是最适合中国宝宝体质的心理疏导。心理医生只会否定你，但是周易先生会怪你门不好，窗不好，天不好，都不会说你不好。实在没法他们会说你前世不好，反正就不是会否定当下的你。” “算了，你不懂我，我不怪你。”赵槐序看了一眼被理科折磨的要死的夏一晴，“你还是关心关心你的物理吧，我先走了。” “呜呜呜呜好扎心。” ----------------- “槐序，这里。”赵玄序见赵槐序拖着步子走出校门，打开车门接人，“被考试击垮了？” 赵槐序摇摇头否认。 “学校里有人欺负你了？”赵玄序向左打方向盘，看了赵槐序一眼，“欺负回来没有？” 赵槐序又摇摇头，“没人欺负我。” “今天中午吃了什么？智齿怎么样了？消肿了，周天就去拔牙。”赵玄序秉持着老妈子的身份，必须问到底“你到底怎么了？被夺舍了？” “我，其实，就是那什么”赵槐序支支吾吾说不出，叹了口气，“唉……算了，不说了。” “小孩少叹点气，会把好运气叹没的。” “那我吸回来。” 见赵槐序一脸为难样，根本不想交流，赵玄序索性也不再说话。 “到了，下车。” 赵玄序解开安全带，刚准备下车就被赵槐序叫住。 “哥。” “嗯？怎么了？” “到底怎样判断自己喜不喜欢一个人啊？” “什么！”赵玄序闻言满脸黑线，咽了口唾沫，“赵槐序！你不会……真早恋了吧？”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吗？”赵槐序呆呆的趴在车窗上，“我只是在我的漫画事业上遇到瓶颈了而已。” 赵玄序悬着的心似乎放了下来一毫米，“不是早恋就行。” 我沉思了半晌，悠悠开口：“其实，人和人的喜欢，一个瞬间就够了。” “就一瞬间吗？”赵槐序侧脸枕在胳膊上，双眼直直的盯着他。 “一瞬间就够了。” “我以前一直觉的情绪外露是丢脸的，可后来我站在台下，第一次看到了站在领奖台上张扬恣意的他。那一瞬间，台下万千欢呼我皆不关心，我只看向他眼底。”赵玄序似是回忆起什么，蓦地勾唇一笑，“就那么一眼，我就确定了我的心意，我想要把我所有最真实的情感表达给他。” “只是那么一眼你就确定了？” “嗯，就一眼。” “可是有了moment就会有forever。”赵玄序继续说，“我不停地努力，想追上他的背影。即使后来我也成了六中荣誉榜上占有一席之地的人，可那个人还是离我很遥远。” 赵槐序现在感觉他哥的周围带着点光芒，“你也自卑过啊？” 赵玄序被气笑了，赏了她一记脑瓜崩，“滚蛋！狗屁自卑！你阅读理解活该得不上一半分！” 赵槐序抱头喊痛，“疼啊，对我聪明的脑袋好点！” “聪明个屁，笨死了。”赵玄序哑然失笑，试探地问，“槐序，你真的只是画画遇到瓶颈了？” 赵槐序心虚的点点头。 赵玄序一脸你看我信了吗的表情，“下车吧，带你去公司看看。” “呃......我现在能回家吗？”赵槐序谨慎开口，“明天还要考试，我想回家复习。” “......你最好是。” ----------------- 梁同璟同样注意到赵槐序自吃饭回来后一直失魂落魄的，他想关心一下，可对方总是避开自己，一直找不到机会。考完试去66考场也没见到赵槐序，发的消息对方也没回，他有些不安。 梁同璟今天破天荒的回了自己家，本应冷冷清清的家里，今天倒是有些不同于往常的热闹。 “槐序，快想想你想要茗雪的什么东西，妈咪今天统统给你拿下！”陈折瑜摸牌，信心满满的跟坐在身旁昏昏欲睡的赵槐序说，“哎呀呀，你茗雪阿姨可是收藏了很多珠宝的！” 赵槐序从公司回来，还没踏进家门，便被陈折瑜女士拐上车，带到了梁同璟家。 赵槐序勉强撑起脑袋，往徐茗雪身上打量了一眼，“我要阿姨手腕上的翡翠镯子。” “翡翠镯子可是要留给小璟以后的妻子的，你确定？”徐茗雪心头突发暖意，瞅了一眼门口，“儿子回来啦！你也想想自己想要什么，你折瑜阿姨名下可是有很多房产呢！” 赵槐序的瞌睡虫全然消失，心里祈祷他说点正常的话。 梁同璟走到徐茗雪身后，俯视赵槐序，眼神里表达的是‘我要阿姨的女儿’，嘴里却说的是，“我要阿姨在S市的那套海景别墅。” 陈折瑜眼里含笑，“那是我给槐序准备的嫁妆之一，你可得问问槐序让不让你住。” “你俩怎么这么有默契，专挑这种东西选？”徐茗雪笑声爽朗，“儿子，实在不行你就入赘槐序家吧，这样槐序肯定让你住。” 两位妈咪还在叽叽喳喳拉扯，梁同璟挪到赵槐序身边。 “头都要埋进麻将里了。”梁同璟弯下腰在她耳边说，“去露台吹吹风吗？” 赵槐序抬起脑袋，朝他点点头，“好。” ----------------- 露台上，皎月隐身，繁星缀满夜空。 赵槐序随意坐在沙发一角，逗着跳到怀里的布偶猫，“你什么时候养的猫？” “初二暑假。”顿了顿，梁同璟开口，“本来是要送给你的，可惜没赶上。” 赵槐序手上的动作停滞，她抬头看向面前的少年。 星光落在他肩膀上，洒出一片稀碎。 沉默了许久，她开口：“梁同璟，物理最后一个多选题你选了什么？” “A和C。” “我只选了 C。”赵槐序抬眼对上他乌沉的眸子，“我知道A可能也是答案，但是，我证明不了。” “我怕错了就一分不得。” “所以我只选了一个我很确定的C。” “没关系，我明白。”梁同璟走到赵槐序眼前蹲下，目光与她持平，“你慢慢来，我会等的。” “我会等到你确定对错与否的那一天的。” 赵槐序刚想开口，被他打断，“多久我都会等。” 少年的目光坚定而真诚，嘴角的笑意温柔，眼下的小痣仿佛也在朝她倾诉。 “梁同璟” “嗯？” “我一直很想问你，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啊？你喜欢我什么？”赵槐序胳膊杵在腿上，托着脸，“作为一个纯理科思维的人来讲，这个世界是绝对因果的，也就是万事皆有因。” “因为你是赵槐序，因为赵槐序是你。” “因为你是你，所以我喜欢你。” “我喜欢脆弱的你，流泪的你，敏感的你，发呆的你，熟睡的你，有缺点的你。” “我喜欢嘴硬的你，笑起来没眼睛的你，满嘴跑火车的你，以及说我是狗的你。” “好了，别说了。” 赵槐序适时捂住他的嘴，梁同璟宽大的手掌抚上她的手，指尖摩挲她的指关节，被附住的嘴唇有意无意的碰一下赵槐序的指尖，似有电流通过般，麻的赵槐序一怔。 梁同璟被她这副样子逗笑，“物理错了一道选择题，还能考过我吗？” “让你一道题，你还真当自己是文曲星了？”赵槐序因阵阵酥麻抽回手，“分分钟钟吊打你。” “好，吊打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