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推移,作为新一团侦察对象的集镇,陆陆续续进驻了数量过千的敌军部队。众多敌方武装聚集起来,随时有爆发新战斗的进展。 然而在新一团战士摩拳擦掌准备交战的时候,地下交通员送来一条情报。 “东洋鬼子撤退了?” “撤了,但是没有完全撤。”政委对团长解释道,“根据旅部转来的军情周报,冀西方面的我军部队伏击了一批补给车队,缴获颇丰。从交战地点推测,有可能是进攻我部这一路敌人损失了军械和物资,这才被迫后退的。” “这样推测有些以果循因,你手头还有什么佐证材料吗?”团长接过警卫员递到手边的温热布巾抹了把脸,端起政委刚注入凉开水的铁茶缸顺口问道,“我被旅长叫去开会,侦察部队今天送回来的消息,一点儿都不知道。” “哦,你说这个呀!”政委笑逐颜开,懒得卖关子开门见山道,“昨天下午的事情,王承柱独自进镇子里化装侦察。 “夜里避过宵禁巡逻,点了一把火,引燃了一处缙绅献出来堆放粮秣的院落。镇外山上接应的同志观察到,那库房从后半夜烧到快天明才被扑灭。 “据镇维持会长的小舅子传来的消息,今天一早那驻军大队长下令,紧急又征用了十几户老财的存粮,勉强凑够了两千多人半天的口粮。” 有条件生活在集镇里的居民,多半家境殷实或有一样糊口的手艺傍身,定居房舍有可供食用半月的存粮不稀奇。只是遇上兵匪侵袭保命要紧,哪里还顾得上身外之物。 这一次,上千侵略军和同样数量伪军沿公路扫荡。沿途县镇村的维持会和保长们提前收到消息,已经上供过劳军粮食和酒菜了。 只是没想到,一场遭遇战后,先头部队又退回前一晚的镇子里。这一番操作,镇维持会长不住心里骂娘,为了满足凶神恶煞的东洋鬼子和狐假虎威的伪军,不得不二次出血劳军。 维持会长固然可以借机中饱私囊吃些回扣,可这逮一只羊来回薅毛是有极限的。脚长在人家腿上,借口没吃的去乡下亲戚那里借粮蹭饭,从而跑出被占据栖身之所的十几户镇民便是例证。 好家伙,半夜三更的,镇里一位大户家被征用的宅院走水了。两个库房岗哨带着浑身光焰在街道上奔跑,让巡逻队当场给击毙了。等到组织伪军扑灭火场,白天征集来的两千斤粮食和十几坛豆油多半已经化为黑白焦灰。 这下好了,征用的食物没了,短短数天第三次征收劳军物资。镇子里三分之二的镇民被迫离开,抛弃家业投靠亲戚去了。刮不出多少余粮和浮财的长短工一走了之,苦果落在舍不得家业的镇民头上。 坐贾行商的店家和附近村庄的富户十几名拿事人,被维持会长请到镇公所开会,议题是分配摊派任务。想想镇子里两千多号如狼似虎的刮皮军,面对站在镇公所门口的持枪哨兵,老财们放弃无谓抵抗,相当且高效地分完摊派。 至于第三次劳军摊派会议上,十几名晋东北老财的场面话和全武行如何表演,这位小舅子没有在饭桌上细说。总之,拿到征粮的侵略军混编部队,在面色如丧考批的缙绅夹道欢送下退出集镇,向东撤军了。 “这样说来,王承柱同志无意间做到了不战而屈人之兵,是我们新一团的一员福将。” “那可不,团长同志,我给你讲。”政委从手边一沓信纸中翻出几张情报,递给喝完水正在搓手的团长,“不仅是化装侦察立了功,王承柱同志在一营教导员请托下,尾行侦察部队,还保全了数支遭遇敌人的战士平安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