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自流缓缓放下打招呼的手，就像他推算的那样，在这个局里面，她必死无疑。 水自流长呼一口气，没有驻足观看，也没有上前围观，转身进了售票区，然后这个一次性身份就消失了。 青东廉见到西德庆的时候，已经是墨雪死后的一旬了。 他一身黑衣，胸口是一朵代表哀悼的白色雏菊。 “忙完了？” 青东廉问道。 “没必要，我们就不要见面了。” 西德庆面色恢复了几分红润，墨雪的死，对他打击很大的。 那时候，被墨雪拿捏得动弹不得，他真的恨不得这条母龙赶紧去死。 可她真的埋进了双立墓中，他感觉到的只有冰冷，还有她那无时不在的目光。 为了逃避，他将自己的生活塞得满满的，酿水已经无法让他忘却。 只有疯狂地修炼，让他累到极致，才能短暂摆脱那双血红的眼睛。 “他的下场，我已经知道了，杀父之仇得报，从此以后，这件事，你我再无瓜葛了。” 青东廉笑着说道。 “你什么意思？” 西德庆望向青东廉，像看一只贪得无厌的秃鹫，刚刚饱腹，这就盯上了他。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你的一言一行，这个信体都完好地保存着。” 青东廉丢出一个信体来，里面的内容，西德庆不用看，就知道里面的内容是什么。 “我孑然一身，大不了一走了之，顺手把它寄到今日九华城，我想你应该是承受不住最近的舆论风潮吧！” 青东廉轻笑威胁道。 “你要我干什么？” 西德庆近乎咬牙切齿地问道。 “现在不需要你干什么，只希望你持续努力，努力在九华城混到高位。” 青东廉笑着说道。 西德庆疑惑了，难道现在的他，对青东廉没有利用价值。 “而且，你大可放心，一鳞之后，我就会考入内院，然后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考入窗育院，离开九华城了。” 青东廉说出这种话，仿佛那是既定事实，丝毫不顾及西德庆的惊讶。 “你要是有那种能力，我不用你威胁，都会向你效忠。” 西德庆讽刺道。 内院，是那么容易考上的么。 即便他西德庆身为九华城顶尖一小撮的龙族，也不敢打包票，自己一定能考上。 “既然如此，有缘再见！” 青东廉喝干茶杯中的东木茶，倒扣杯子，起身，拍了拍西德庆的肩膀，离开了茶社。 在回家的路上，青东廉翻阅着今日九华城的头条。 墨雪死了，那便死了，即便所有龙族都知道凶手是谁，可对罗恩家族的影响，还是被迅速压了下去。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罗飞勇被找了一个由头，送进了苦力营改造。 他，也算是自作自受，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出来欺骗感情了。 青东廉清楚，这里面肯定有神龙府操作的痕迹，想一想那处秘密的传送门修建工地，估计和那事有关。 至于其他龙族，罗飞建露过面，依旧赋闲在家，现在可是真正的赋闲了。 其父亲罗莫清的权力都被收走了，他们这一家被弃之不用了。 干好了，得不到什么好处，也无法宣扬。 干不好，推出来一个顶雷，剩下的也就暂时搁置起来，等到风头过去，再出来活动。 大众的记忆就像金鱼，只有七秒。 这场风潮一旦过去，几天之后，谁还会在乎爆炒的女主角是谁，谁还在乎送到苦力营的男主在干什么。 一个针对西德家族，顺带敲打一下罗恩家族的计划，至此，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青东廉这个身份，未来一段时间，将会低调行事。 而在那之前，青东廉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总结这个计划的得失。 细节方面的总结，青东廉会一条条列出来。 而让他感受最深的，则是他的那些计划，真的是太幼稚了。 同时，他也意识到，所谓的四大家族，是多么巨大宏伟，不是他豪情万丈地说要撼动就能撼动的。 现在的他，不过区区一条蛟龙，根本没有能力和实力去撼动那样的庞然大物。 简单来说，计划完成，没有达到青东廉预设的目标，有收获，却不是他最想要的那些。 主要目标，一个也没有完成。 这次计划的经验教训，那就是不要做超出自身能力的事情，不仅完不成，甚至会把计划引到不可控的局面。 毫无意外，青东廉将此次计划判定为失败。 “不要气馁，一次失败比十次成功都重要！” 上云算师安慰道。 一处完工小阵，又到了一旬一次的报告时间，青东廉没有任何隐瞒，写了一份检讨上交王新菲。 阅读完那篇洋洋洒洒数千字的自我检讨，作为师父，她感觉爱徒已经进行了非常深刻的反思。 既然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那接下来的要做的，就是一点点填补不足，将短板补齐。 越是到了高层次，在低层次重视的那些东西，就显得越发不重要。 到那时，心性，才是最需要磨砺的部分，这也是一条龙成长的上限。 回想她见世面的时候，也是踌躇满志，想要做出一番事业出来，结果事与愿违，把启动资金亏得只够勉强度日。 所谓失败是成功之母，只要不断总结经验，终归还是能成功的。 青东廉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吸取这次失败的教训，一定去做更加符合实际的计划。 目前还在执行的两个计划，他也会努力进行调整，把目标设得更加实际一些。 总结大会在沉重的气氛中开始，也在沉重的气氛中结束。 青东廉将身份换成多眀，接下来他要约莫丽出去转一转，散散心。 每日都劳心劳力地计算，那不是长久之道。 一张一弛，这才是该做的事情。 上一次逛的是西森林公园，这一次去的是四号小堡观光区。 或许是因为计划失败的原因，多眀并没有多少心思放在游览上。 何况这种隔靴搔痒的游览，也让他并不能提起多少兴趣。 莫丽也察觉到了多眀的心不在焉，于是她鼓起勇气，拨通了一个号码。 没多久，一位身着堡卫服饰的龙族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我只能带着你们在四号小堡外围游览，跟紧我的脚步，全程不要说话，听明白了么？” 堡卫望着多眀和莫丽，叮嘱道。 多眀顿时来了兴趣，看向莫丽也悄悄伸出大拇指来，这都能搞定，还是有一些关系的嘛。 所谓的游览，其实就是套上一套并不合身的堡卫，跟在真正的堡卫后面，在巨大的四号华氏小堡内部外围转了一圈。 光看没有讲解，石头就是石头，看起来就是被磨得有些光滑。 而在赚外快堡卫的讲解下，这些石头的来历可不简单。 它们产自算神山脉，经历了无数次打磨，经历了大大小小无数次战斗，甚至有诸多名龙在它上面留下过痕迹。 石头还是那石头，经过名龙这么一润染，它就不再是普通的石头，成了拥有了厚重历史积淀的石头。 堡卫深谙讲解之道，能顶得上半个导游。 该严肃的地方，讲解正史，一本正经，引得两条龙族也满脸郑重。 见周围没什么龙族，他也能风趣幽默，引得多眀和莫丽捂着嘴笑。 或许是这位堡卫，也或许是内部的构造引起了多眀的注意，让他对计划失败的低落情绪消失了大半，兴致大增。 游览一圈，在愉快的气氛中，很快就走完了。 交了龙币，多眀心里大呼见世面了，真是见世面了，原来小堡的内部是这样构造的。 所谓的小堡，在多眀参观后的感受来形容，就是一个缩小堆叠版的城市，里面一切应有尽有。 这样一个集工作、生活、战斗、防御、生产和储备为一身的超级紧凑城市，令多眀心中慨叹，前龙智慧高超。 游览小堡结束，多眀重拾信心。 就像身后的华氏小堡，它并不是一开始就设计得非常完美，也是一号二号这样的试验品走过来的。 在建造中发现问题，在下次建造中改进问题，在不断摸索中，找到了最佳方案。 多眀相信，他也会在不断实验中，找到他的合适方案。 莫丽见多眀的心情高涨了许多，便邀请他去吃小堡特色产品：燕肉。 当多眀吃到许久没有尝过的燕肉时，他突然涌起一股感动，那就是在默默等待中，终于等到了这个熟悉的味道。 这是他虬龙时期最美味的记忆，如今一起涌来，让他差点失态。 “好吃吧，这可是小堡特有，其他地方吃不到的。” 莫丽自豪地介绍这种地方特色小吃。 多眀笑笑，表示确实味道独特。 心里则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在这里屯一些。 倒不是多眀不会制作燕肉，而是它就是用各种宰杀驯兽的边角料混合制造而成。 要想弄出这种味道来，不是他厨艺的问题，而是工业化生产的问题。 就像大锅汤，明明就是几片菜叶子，一点油荤，煮出来的味道，换其他方式，就是达不到。 与莫丽分手，约定好下次游览的地方，多眀找了一个完工小阵，转换身份为自信，继续推进他的计划。 十个三坨子已经被收割了一遍，事情似乎就此进入正轨了。 在自信一颗石子的帮助下，白绫成功打败了一个堂主，要了他的小命，占了他的地盘。 然而，事情在平淡中，酝酿着波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