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明在制作龙药剂的间隙，发现没有一丝变化的汪洋，出现了变化。 一直匀速行驶的船车，正在慢慢减速。 例行检查完货物，多明来到船头，那里已经站了不少龙族。 他们远眺着、张望着，似乎在等待什么事情发生。 “发生什么了？” 多明拉过身边的一条龙族，询问道。 谢富治很讨厌龙族对他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听清声音是多明，看清旁边的龙族是多明，他立即收起他的洁癖，摆出笑脸来。 “前面就是盘山灯塔了，那里是于水城和九华城船车汇合的地方。” 谢富治态度谦卑地回答。 谢富治，11鳞螭龙，中职软甲师。 软甲师是属于高职龙甲师之下的中职，说是它的细分也成，说是它的组成也可。 说起来，他们没有本质区别，只是谢富治的龙气不是蓝黑色的，而是橙紫色。 按照三原色理论，以红色、黄色和蓝色为底色的龙族，才有机会成就高职。 而吸纳的龙气中没有这三原色的龙族，他们职业的极限就是中职。 “盘山？” 多明反问。 “盘山灯塔距离盘山还有一段距离，就看河道拥挤程度，有时候三五天就能通过，有时候可能要卡一两旬。” 谢富治认真解释，态度恭敬。 谢富治一边解释，一边回想几天前，多明主动找到他的情况。 那个时候，他刚刚从沉睡中醒来，他只想去洗个澡。 按说到了他这个世鳞，11鳞螭龙啊，跳进汪洋中洗个澡，竟然抽筋了！ 若不是遇到多明主动跳下来搭救，那可就糟糕了。 不管是司佳丽号远去，他搭乘其他路过的船车追上去，那就需要额外掏一笔费用了。 又或者是自己抽筋迟迟不能缓解，自己沉入水底，那就真是死路一条了。 幸好，多明没有废话，抓住身边的一个救生圈，丢了过来。 然后顺势跳了下来，追着远去的司佳丽号。 多明是谢富治见过游泳非常快的龙族，很快追上，并把他给拉上船了。 落水搭救之后，谢富治想报答多明，却遭到了他的拒绝。 这让逐利的谢富治更加高看一眼，走上这条路，一走那么久，谁不是为了赚那养家糊口的龙币。 “为什么？” 多明继续问道。 只要他坚持每句话不超过六个字，就不算违背六字箴言。 谢富治想起多明是第一次走这一趟，不了解也情有可原。 “这一路，最难的一段，是雪甜段。次之便是树水站。这排第三的，便是盘冰段。” 谢富治先把基本情况介绍一下。 有了这个认知，便会知道盘冰段很危险。 如何规避这段危险呢？ 首尾相接地过去么，那肯定不是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组团过去。 一个临时团安全过去了，后面的一个临时团才会出发。 如果某个临时团遭遇了袭击，那么后面的临时团就会推迟出发，这就会造成进入盘冰段的坤盘段最后一段水路会有拥挤。 “原来如此。” 多明明白了其中的缘由，继续询问，盘冰段的主要危险是来自哪里。 “盘冰段是陆路，距离不是很长，就是顺着七拐八绕的山路向上爬。” 谢富治继续介绍道。 在山里面，能遭遇什么危险呢？ 除了山体滑坡等自然灾害，就是神出鬼没的高危野兽。 “那里出没的高危野兽，可不是三三两两，而是成群结队，兽群过境，堪比一次小兽潮。” 王新菲插嘴介绍道。 “唯一祈祷的是，希望是一二，不是三四。” 谢富治继续说道。 “一二是指，在遭遇兽群过境危险的临时团之后第一二通过的，遭遇危险的可能性很低。” 王新菲解释了一二，无需继续解释三四。 解释了一些基本信息后，多明对未来要面对什么，多了几分了解，心里也踏实了几分。 兽群，这不就是撞上了他的职业么，专业对口，他并不担心。 “哦，对了，你是中职驱兽师，那我们这一趟，安全系数，能提高至少两个百分点。” 谢富治突然想到了什么，拍着脑袋，渴望地望着多明。 “恩！” 多明用一个字，结束了这段对话。 船车速度越来越慢，茫茫的汪洋，已经能看到另外一条运输路线。 它们并不渺小，相距太远，看起来就像是省略号一般。 而在两条运输路线的交汇点，多明看到了谢富治嘴里说的盘山灯塔。 那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导航灯塔，它没有基座，悬浮在汪洋之上，随波逐流地晃动着。 水下有数根钢缆束缚着它，让它在一定范围内飘动，不至于偏离目标区域太远。 现在的船车都是标配了五种指向龙器，灯塔的作用已经消失了。 而之所以保留它，更多的是一个标志，是旧时代遗留的产物。 远看那灯塔不大，似乎很小。 当多明搭乘的司佳丽号船车，擦着它的身体路过的时候，只能抬头仰望。 其基座的长度就超过了10倍司佳丽号长度，其高度则超过了100倍司佳丽号高度。 在这座巨大的灯塔面前，司佳丽号就像一只小蚂蚁。 “灯塔看过了，广播消息，前方拥堵，预计上岸时间为1旬。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船黑司走到船头甲板，宣布道。 大家听此，一哄而散。 只是堵1旬的时间，那还好，还好，路上耗费的时间，可以减去1旬了。 分段算时间，大家心里都有一个时间表。 在这里，预留的时间是2旬，有时候，甚至2旬都保守了，根本不够。 如果真的是1旬能通过，那可真是太好了。 龟速行驶的司佳丽号距离前船越来越近，船黑司不得不亲自操控船舵。 在这里，任何一个碰撞，那都是在浪费时间。 不仅要控制好自己的速度，不撞到前面的船舶。 也要时刻观察来向的船只，他们一个偏向，很容易撞过来。 除此之外，还有后面的船舶，也要沟通提醒。 两岸也逐渐出现，从平坦出现波澜，直到高耸入云的山峰出现。 这应该是进入盘山区域了吧，多明如此猜测。 多明猜得没错，这里确实进入了盘山区域。 这尚且在外围，等到真正上岸，那才是到了盘山脚下。 这般慢慢悠悠的日子持续了10天，两岸高山已经开始遮挡龙极的光芒，让他们在昏暗中摸黑前进。 距离上岸还有1天的时间，船黑司把队员和雇主都喊到了驾驶室，询问他们的意见。 在他们激烈的争论中，王新菲也参与了争论，她都没时间给多明解释其中的缘由。 站在一旁听了一阵，多明便闹清楚了其中的缘由。 盘冰段是陆路，其修建的资金，是集资而来。 这就导致前面有一个收费站，否则大家投资这条山路干什么？ 走收费站，费用不菲，相对更安全也更快捷。 除了这条新路，还有一条老路，那里没有收费站，相对更危险也更慢一些。 雇主的意见是走收费站，他们以货物为主，只要安全过去，才有得赚呀。 队员们的意思则是不走收费站，他们掏不起那份龙币。 试想一下，他们带了点货，差不多是半卖半送地上船，他们对龙币更看重。 雇主里出了一个反骨仔，那就是王新菲，她也最为活跃。 一条视财如命的母龙，被她演绎得淋漓尽致。 相比较于他们的争论，多明顺着驾驶室的防爆玻璃看出去，外面一座送礼天地间的高山缓缓冲入他的眼帘之中。 不用大家介绍，多明便知道，那就是盘山。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盘山的颜色分三层。 第一层是葱翠欲滴的绿色，那里是高危野兽的家园，也是时常发生兽群过境的地方。 第二层是红的、黄的、绿的、紫的攒成一幅画的杂色。 大自然用它神奇的画笔，描绘出了神奇的多彩颜色。 第三层则是雪线以上，雪白的颜色，就像白纸的底色，那是故意留白的意境。 多明对盘山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这里面应该是和算神山脉那些高耸入云、冰雪覆盖的山峰有着不小的关系。 随着船车跟着队伍缓缓向前挪动，这副景象被一座突兀出现的山峰遮挡。 刚刚那一幕，仿佛是美人脸上的白纱被调皮的风儿掀起，露出端庄大气的脸庞来，只有寥寥一瞬。 多明目光落在还在争论的龙族身上，他很想告诉他们，你们刚刚错过了盘山一角。 多明找个位置坐下来，挨着船黑司。 “你不决定？” 多明询问船黑司。 “他们掏龙币，他们决定。” 船黑司耸耸肩，无奈道。 接下来怎么走，她这个船主决定不了。 “差不多要出结果了。” 船黑司面对这种场面，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对于节奏，她把握得很准。 如何决定，按照货物份额确定投票权。 投票结果揭晓，雇主大获全胜。 走相对安全的新路，大家开始凑过路费了。 多明也有一部分货物，他所带不多，具体到投票权，一张票都没有。 既然大家都决定了，合舟共济呗，只能被大势裹挟着前进。 在靠近盘山山脚的过程中，许多船车脱离队伍。 他们就近找到一个平缓的河滩，变形上岸，不难看出，他们应该是选择走老路。 不管走新路，还是走老路，只要能安全到达，新路和老路就没什么本质区别。 可如果新路和老路都走不到头，那两者依旧没有本质区别。 新路，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的老路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