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思想流派的？” 屈东廉反问屈甜，他心里是想锻炼的，而不是坐而论道。 至少在他看来，自己的实力弱、等级低，还没有资格。 “我是保神派，温和保神派。” 屈甜自豪地回答。 “我是体窗意识界界长，负责的就是管理意识相关的所有事情的。” 屈甜补充道。 “哦，那你应该接触过所有思想都有所了解咯？” 屈东廉开始对闲谈感兴趣了，询问道。 屈甜点头，在她眼里，掌管意识界这么长时间，看着许多思想流派崛起、繁盛、覆灭，而四大思想支柱却屹立不倒。 四大思想，分别是神权思想、王权思想、宗派思想和家族思想。 神权思想源远流长，最早可以追溯到龙界初生代，目前公认的神权思想起源是《神龙必将出现》。 这部巨著描述了龙界初生代恶劣的生存环境，他们渴望龙族也会出现神，就可以生活得更好一点。 听着屈甜简练地讲述，屈东廉尚未完整阅读，从只言片语就能推算出，先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最初的神权思想，就是强者崇拜，希望天降神龙，能带领龙族走出困顿。 随着时代的发展，龙族不断发展，生活环境逐渐改善，龙族内部的矛盾逐渐凸显。 这个时期，也是基于强者崇拜，饱受战争摧残的龙族，希望能出现一条神龙，一统龙族。 仿佛是上苍听到了龙族的呼唤，一号神龙出现，开启了神龙时代。 这是一个生活富足、没有内部纷争的和平时期，它长达十万世。 “神龙坠亡，龙力时代开启，积累了十万世的欲望，都将在这个可悲的时代爆发。” 屈甜满脸担忧，这个想法，在中高层很流行，因为无数的方法预测的未来，就是这般景象。 “你希望这个时代混乱么？” 屈东廉反问屈甜。 “不希望！” 屈甜斩钉截铁地否决掉。 “不，你希望！” 屈东廉反驳屈甜。 “我就问一句，你渴望实力么？” 屈东廉询问道。 “不、、、、、、” 屈甜本想回答不渴望，可转念一想，如果不渴望实力，她为什么要注重天赋，为什么要不断提高等级呢？ 很显然，即便她心里不认同，身体却很诚实地践行着，她渴望实力。 这种渴望的根源，起初是来自于父母的期望，接着是现实中那些更强龙族的压迫。 直到她接触了神权思想，心里便有了更高的追求：成为那条神龙！ 神龙坠亡了，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是那条站在龙界最顶端的龙族呢？ “我想神龙在位的时候主推的肯定是神权思想，对吧？” 屈东廉见屈甜张嘴久久不语，便知道了她心中所想，给出了一个选择性的问题，把她的思绪拉回来。 “没错，可是即便是神龙，也无法只手遮天，她需要龙王，需要十八路将作为基本盘，作为统治的基础。” 屈甜不否认，也指出了王权思想和家族思想能够持续存在的现实土壤：神龙需要龙王，也需要十八路将。 在屈甜的讲解中，屈东廉逐渐意识到所谓的龙王，换一个词，就是分封诸侯。 王权思想的发轫也非常古老，和神权思想就像一株并蒂花，同时盛开在那个蒙昧落后的时代。 大部分龙族认同神权思想，一些龙族则认为单单一条神龙，即便能力再强，她也不可能应对所有局面，是需要助手的。 而这些助手就被称为王，是神之下的王。 《神龙必将出现》出现后，也悄悄出了一本书《神龙和她的王》，这里蕴含了最初的王权思想。 最初的王权思想，就是希望不仅仅出现一条神龙，而是有许多王。 一旦神陨落了，王可以顺势顶上去，算得上是神权思想的补充和备胎。 从长远眼光来看，一直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相比于神权思想，王权思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是广泛传播，受众非常广泛。 神龙只有一条，龙王可不止一条啊。 从部落时代走来，逐渐形成村镇，然后是城市。 接着以城市为据点不断向外发展，在这个过程中，有诸多天赋超高的龙族涌现，他们奔着神龙的目标而去。 可这样的龙族毕竟是少数，大部分还是天赋平平、实力一般的龙族。 他们往往暗中以龙王身份自诩，选择跟定某条有潜力成为神龙的龙族。 而在这个过程中，大量的资源不断地汇集，这些龙王就是经手者。 毫不意外，绝大部分资源用于培养神龙，也有一部分进了这些龙王的口袋里。 在这样的发展中，各种各样的龙王层出不穷，这对天赋稍次的龙族，有着致命吸引力。 就像屈东廉还是潘腾的时候，他的目标就是能成为一个小阵的阵长。 当他以自信的身份碰到白绫的时候，他也想过辅佐这个神龙九大分身之一的龙族，其实就是有了王权思想的苗头。 另外，从某种角度来说，也可以把王权思想看做是神权思想的弱化版，接纳了更多的龙族而已。 “现在，王权思想盛行，你看看战天雄，虽然是家族出身，却宁愿当西龙王的走狗。” 屈甜深感世风日下。 “形势变了，心思活泛了，这无可厚非，只是触犯了我们的利益，否则也不会和他冲突的。” 屈东廉一针见血地指出症结所在。 至于家族思想和门派思想，他们侧重点不在于看中某一条或者几条龙族的力量。 他们更在乎规则，看中的是大多数龙族的力量。 不同点也很明显，家族思想是以血脉为维系纽带，形成一个组织，然后去实现一些目标。 宗派思想则是以师徒维系龙族之间的关系，形成一个庞大的组织，去实现一些目标。 屈甜出生自家族，却对家族思想不认同，一个家族再庞大，能占据一座城么？ 但是不得不承认，当形成一个家族后，除非来自更强大家族的绞杀，否则绵延十代是没有问题的。 这种思想狭隘，同样务实，这就是大量家族存在的基础。 小家族往往没有长远的目光，没有远期规划，没有战略定力，一般都在生存的边缘苦苦挣扎。 中等家族可以暂时不用担忧生存危机，开始大量积累财富，有了一定的长远目标。 到了大家族程度，他们就开始有了战略规划，有目的地不断选拔出更优秀的族龙，朝着更高目标进发。 相对而言，这个更高目的就是逐步控制一座城，以此为基础，继续发展。 然而，一旦超过一座城，家族的控制力就会变弱，甚至分支独立成了一个新的家族。 连一座城都控制不了，这种狭隘的思想，也就让家族可以存在，却无法进一步发展。 宗派的情况差不多，占据一个山头，和占据一座城没什么区别。 大概率，这座山头以前拥有某种特定的资源，采掘枯竭，更多成了一种精神象征。 屈东廉听屈甜讲述完毕，所谓的四大思想，可以归类为两种，前者是英雄思想，后者是精英思想。 “你准备接受这四种里面的哪一个呢？” 屈甜询问道。 “哪一个也不接受。” 屈东廉摇摇头，说道。 “这么说来，你是有自己的思想咯，说来听听，让我也涨涨见识。” 屈甜身为意识界界长，很清楚该如何面对那些自认为想出了新的思想的龙族。 那些所谓的新思想，抽丝剥茧，终归还是要回到四大思想上来的。 这种事情做得太多了，也见过太多了，身为这方面的专家，屈东廉这是撞到枪口上了。 屈甜洗耳恭听，屈东廉则努力组织语言，用这个世界所能理解的概念，去描述他心中的思想。 如果限制在一个种族范围内，例如在神龙界，那就是龙权思想。 如果将其中智慧物种也包含进来，那么它就是大同思想。 屈甜听了屈东廉的几句描述后，哀叹着摇头。 “这种思潮，在历史上出现过，那个时候叫民权思想，后来没落了，知道为什么嘛？” 屈甜大失所望，因为屈东廉所讲的，她知道。 其实即便屈东廉说了几种更极端的思想，例如入魔思想、洗脑思想等等，屈甜也都能接受。 他说了一个试验过、失败了的思想，确实让她有点失望。 天赋高超，并不代表思想高度也高，这是她办理了那么多奇奇怪怪事件的经验总结。 如今，毫无意外地，屈东廉再一次验证了这个经验。 “为什么？” 屈东廉追问道。 “按照你的描述，这种思想的一大特点是让所有龙族依照特性自由发展，那你知道这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么？” 屈甜细细为屈东廉解释。 “那个时期，饭吃不饱，衣穿不暖，没有任何物质基础，何来自由发展？” 屈甜惋惜那个时代的龙族，真的是敢想敢干。 “现在的龙族吃不饱饭、穿不暖衣么？” 屈东廉顺势反问。 “这个时代也有这个时代的局限，例如龙丹、兽甲和龙玉，这就是这个时代的‘饭’和‘衣’。” 屈甜继续反驳。 两者的言语逐渐激烈，思想正在激烈的碰撞。 很显然，输掉的一方，将逐渐转向另一方，成为另一个思想的感染者。 他们从现实需求转战到内心需求，再从内心需求转战到现实供应。 这个过程，一直是屈甜在发问，屈东廉在回答。 屈甜是在进攻，用各种刁钻的问题来难倒屈东廉。 屈东廉则像一个高明的拳手，一直在防御，等待一击毙敌的机会。 “只要欲望还在，它就会像气球一样越吹越大，直到爆炸。” 屈甜用尽了最后一颗子弹，她提了一连串问题，都被屈东廉化解了。 面对膨胀的欲望，这又该如何处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