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镜语没想到这网竟如此结实。 她使出了浑身力气,也只是将此网拉开了八寸左右的空隙,却并未将其扯断。 她轻握了握拳头,不动声色地用手指碰了碰掌心那道高高隆起的勒痕,再次猛地一吸气,伸手握上了眼前的大网。 可还不等她有所动作,那斗篷人已拿出一副黑沉沉的圆形镣铐,“啪”地一声扣在了她的双手上。 与此同时,她整个人也被那大网给团成了一个球。 紧接着一阵失重感传来,她的眼前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蜷缩在一片寂静的黑暗中,又使劲挣了挣这手上的镣铐。 但同样的,仍是没有挣断。 不仅没有挣断,那镣铐还差点把她的手腕给勒断了。 这般情形,自她炼肉有成以来,便不曾出现过了。 就像明岁镜内堆叠的那数以千计的野兽尸体,便是最好的证据。 看来,她身上的这张大网和镣铐,不是凡物。 既然挣不脱,她索性也不再浪费力气,而是转起了脑子。 她直觉自己现在应该是在一种类似于“袖里乾坤”的法器之中,逃跑是不可能的了。 哪怕她能躲到明岁镜中,那也只是暂时的。 除非她一辈子不出明岁镜了。 否则的话,只要她出来,便会再次来到这片黑漆漆的空间内。 当然,若是她现在修为足够高深,亦或者明岁之眼在手,那她也是可以做到在镜内驭驶明岁镜离开这个地方,且不被对方发现的。 就像之前的岁老仙操控着明岁镜在各个空间乱窜一样。 想到这,秦镜语不由轻叹一声。 明岁之眼,她没有;高深的修为,她也没有。 如此看来,好像她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束手就擒了。 不过,这个想法只在她脑海中闪过一下,便被她否定了。 因为她如今过目不忘的本事,让她突然记起了方才那不经意的一瞥。 就在那斗篷人给她的双手扣上镣铐时,其腰间悬挂的腰牌,因为他的动作,一下子翻了过来。 其上明晃晃的三个大字“巡安司”,便被秦镜语捕捉到了。 “巡安司…听着倒像是管理一城治安的部门。”秦镜语沉吟道,“他们抓我,难道是因为半月前,那药材商人无故失踪一案?” 应该是了。 否则他们大半夜的不睡觉,就为了抓她这么一个“贼”? 那他们也太闲了吧。 这么一想,秦镜语的心不由地放了下来。 “呼…还好,还好。”她长舒一口气,心里暗道,“只要他们稍微调查一下,就能知道此事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只不过,他们肯定会询问我为何会跑到那院子里去…那要不要实话实说呢?” 秦镜语左思右想了一番,最终决定还是不要暴露冰清玉洁虫的存在。 她打算利用一番其中一个伙计的梦境,将巡安司那帮人搪塞过去。 至于怎么利用,她得好好想想。 …… “秦筱雪。” 那个脸覆金色扶桑面具的斗篷人,缓缓踱到秦镜语的跟前,低沉了声音,慢慢吐出一个名字。 乍一听到这个名字,秦镜语的大脑空白了一瞬。 待回过神来,她才意识到,对方口中的“秦筱雪”指的就是易容后的她。 不得不说,巡安司的人做事就是迅速,竟然都找到了她落脚的客栈,还问出了她的名字。 “是我。”秦镜语抬起头,直视进斗篷人的双目中,毫不畏惧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巡安司。”斗篷人说着,还将腰牌出示了一下,“为什么抓你?难道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秦镜语摇了下头,并装作一脸懊恼的样子说道,“你们不会把我当贼了吧。唉,我知道我方才的行为实在太过可疑,但是,实话实说,我其实…是过来捉奸的。” “哦?捉奸?捉谁的奸?”斗篷人语调上扬道。 “别用这么一副眼神看着我。”秦镜语动了动手腕上的锁链,没好气地说道,“我是受人所托才过来的。” “什么人?”对方问道。 “这是我委托人的隐私,不能说。”秦镜语很有原则地挺了挺胸。 “是吗?”对方似乎将她的话听进去了,竟跟着附和了一句。 “那是自然。做我们这一行的,讲究的就是两个字——诚信!”秦镜语扬了扬下巴,颇有些牛气冲天道。 但她这牛气还没冲到天上,便被斗篷人突然掏出来的一根钩刺倒立的长鞭给拍到了地底。 “那个…有话好好说,咱没必要这样的。”秦镜语嘴唇抖了抖,装作很害怕却又硬挺着不显露出来的样子,道,“我真不能说出委托人的名字,那样我的信誉就坏了。不过,你要实在想知道,那我可以说出那个男人的模样。你若不信,大可以派人去拷问一番那个男人。” 对方闻言没有说话,只以目光示意她继续。 “那个男人的年纪在二十岁上下,长得五大三粗,左眉上还有一颗芝麻粒大小的黑痣,且他的腰间还有一块圆形的胎记。”秦镜语边回想着那个人在梦境中的样子,边有条不紊地说道。 “呵!听起来头头是道的,只可惜,谎言就是谎言。”对方听她说完这些话,轻笑了一声,然后便毫不留情地指出了她话中的破绽,道,“你说你是受人委托来捉奸,那么,想必那位委托人便是这个男人的夫人了吧。既是夫人,又怎会不知自己夫君的具体年纪,又怎么可能只告诉你一句‘二十岁上下’呢?” “……”听完对方这一番分析,秦镜语只想拍自己一巴掌。 害!她怎么把这点给疏忽了。 不行,她得赶紧补充一下:“大人,我是故意这么说的。做我们这一行,就得守口如瓶。哪怕是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也不能告诉你太详细的信息。所以,我便隐瞒了那么一点点。” “不能太详细,呵呵呵…”对方好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竟低低笑了起来,“你连他腰间胎记这么私密的内容都宣扬了出来,还跟我说‘不能太详细’!” “啪!” 对方说完,便猛地甩动了一下手中的长鞭。 这一鞭,直接把秦镜语右侧的一缕头发给截断了。 他上前一步,伸手紧紧捏住秦镜语的下巴,以使她的眼睛可以直视着自己:“说!你为何要杀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