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极必伤,强极则罔;情深不寿,寿则多辱。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上一次。在不再联系的这一年里面,废话文学大行其道,似乎随着社会的前进,文字的成本越来越低廉了,所谓“文学”一物日渐贬值,那些年时一笔一划青稚的字迹,逐渐成为了最为赤诚的东西。从前心计尚浅,仅有的几分蔫儿坏也不过就是作弄下前排的姑娘,仅此而已。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多少年来我们为这句话而感动,或许大多都怀念错了对象。我倒不是不相信人间自有真情在,只是大多数人并未细细品嗅便觉病名为爱,也未免太草率了些。不过很不巧,那时候的我就是这么一二缺,总认为会有“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两小无猜,“有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上邪情深。然而两小渐渐长大,无猜也一日日地远去了。总是有人认为时间会像酿酒一样把一切变得醇厚,所以年岁月就,越是觉得白月光皎洁,然而回过头想想,我们真的不是为了爱,而是为了赢。不过是不敢承认自己失败的懦夫却为了几许薄名,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冥顽不灵的痴儿,又是何苦呢? 也曾访那名山大川,转山转水,在那佛龛前问缘,而那老僧却只是告诉我,“施主你着相了”。不知道东京的浅草寺是不是真的有一根“白云初晴,幽鸟相逐”的上上签,但我知道佛家有个词语叫“我执”,兜兜转转十余年,我还是囿于佛门八苦的“求不得”,一刻也未曾解脱。 对于人来说,伪装似乎是一件无师自通的事情。你永远只能看到别人想让你看到的,同样你隐藏的别人也未必在乎,大家看的都是表象,谁也别比谁装的更深情。多少人以一个朋友的名义陪在想日夜守候的人身边,多少人又假装云淡风轻,口是心非地说着“算了,反正都过去了”。一个死缠烂打,一个自命不凡,装成他人羡慕的郎才女貌,仿佛这样就可以执子之手,相约白头。别闹了,装那么辛苦,累不累啊?或许他更爱你真实的自己呢? 任他满楼红袖招,斜马倚横桥,心思终归不在这里。怡红院和翠玉楼是第二天堂,却不知周邦彦窝在胡床底下,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写下了“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 十八岁,才是人生真正的开始。这个世界撕下了最后的面纱,全然解码,从前的枷锁一应崩裂,而保护也烟消云散。独自对抗这个俗不可耐的世界,想去的什么别再顾忌什么手段。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也别装纯,释放心中的野兽,遵循着最原始的丛林法则,优胜劣汰,成王败寇,被偏爱的永远有恃无恐。 很遗憾的是,你的十八岁我没时间也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亲眼见证,只能像灰色地带里的老鼠一样,在无人知处,舔食着你忘记带走的半味香。记得刚分开的时候你正在读《霍乱时期的爱》,我很喜欢其中一句话:“女孩抬眼看是谁走过窗前,正是这偶然一瞥成为这场跨越半个多世纪的惊天动地的爱情的源头。” 百无一用是深情,我早该落幕的戏份也别在幕布后面呆呆的演绎了,该放过你,也放过自己。只是希望若真有那么一天,我想知道我输给了怎样优秀的人。 便祝你去往之地皆为热土,所遇之人皆为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