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凄冷寒灰里,记得关于你的一切,本就是我一生的惆怅。 十八岁的时候我的世界是黑的,很多嘈杂的声音,很多凌乱的身影,世界拥挤又浩大,只是没有光。你以“光”的名字来时散漫着一头长发,于是那些嘈杂的声音、凌乱的身影都不见了。夜空下我仰起头,背影和你相对。 “林南笙,我是溺水的鱼,你是我救命的那口氧气。” 她似乎就是人们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在师长眼里,她成绩名列前茅,是代表讲话的不二人选;在同辈眼里,她肤白貌美大长腿,是男孩争风吃醋的最好焦点;在互联网上,她是年少成名的言情小说家。 而我,顾北辰,只是顾家不才子。普普通通的成绩,平平无奇的相貌,除了不同于朋辈的沉稳,别无所长,若非天定,断无露水情缘。 我们年少相知,林南笙在霸凌中保护的谁、从深渊中捞起的谁,顾北辰铭刻心骨。然而从青梅竹马到天涯零落,不过是八年。 在人们嘲笑不懂爱的年纪,我们给爱下了名为“我们”的定义,许下“时光不老,我们不散”的承诺。只是说好要到某年某月某天,却把我丢在某日某夜某街,一起走过的黑夜终成一地白雪,约好的明天也死在了昨天。 感情的长河里,人们都在向前泅渡,只有我固执地留在原地。 我总是忍不住会想起那座城市的夜晚,漫天孔明灯燃成的篝火,我们坐在天台上,时光短促又漫长,风从我的耳边流过,带来整个世界的声音。风中,有人弹唱,有人舞蹈,有人相爱。在无人处我们偷偷拥吻,在光明下影子替我爱你。 “我昨天想了很久,我觉得我尽力了,我想给你一场专一美好的爱情,但是我做不到。你离我太远了,我们没法在一起。我很多需要你的时候你都没法在;同样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也不能陪你。我们还是太冲动了。” 从1057到1707就是一种命,两处闲愁如水流。我们都曾以为真爱可以打破时间的循环,可以万山无阻江河能平,然而三年异地,终归飘零。 与林南笙的对话框停留在发送失败的“好久不见”,顾北辰的心悬溺在厄里斯魔镜映照的深潭。大雾四起,我像老鼠蜷缩在洞里,偷偷看向光芒下的你。会不会有一刻教堂的白鸽再次亲吻乌鸦?如果......乌鸦像写字台。 花的种子在天空中四散,在黑暗中恣意盛开。白色的太阳般的蒲公英,下坠的青色吊兰,蓝色和香槟色交织成的玫瑰,昏黄的大丽菊。二零一六年七月的那个晚上,我陪你看花零落在风的缝隙里。很多年以后,花香的丝缕,残留在日记。 他们说我是个孤独的人,其实我真不觉得,白天对着路过的漂亮学姐发发花痴,晚上偶尔和狐朋狗友吃吃烧烤狂炫啤酒,这日子有什么孤独的?如果世界一直是这个样子就很好了。 我似乎是变得更优秀了,在舞台的聚光灯亮起时,我不再是台下站着的喽啰。会有整整一页PPT来介绍谁是“顾北辰”,也会有人在窗户起雾时偷偷写下我的名字,我试着和别人相爱,似乎眉间含笑眸中藏姝,可心中仍是一片空洞,我知道那只是表演出来的甜蜜,其实我根本不爱,那个叫顾北辰的人还沉在水潭里。 可能是有点贪心了,想把每个人都留在初次相遇的样子。我尝试和别人相爱得到救赎,企图用一张张明艳的脸抹去当初留下的遗憾,它却从未随时间消弭。所谓错过或许并不是错了,而是过了。 只是那以后的每一个人,都是你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