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唐九悯在逼柳子云。 可这有选择吗？ 不远处，彭世凯哭天求地： “柳哥，柳爷爷，求求你，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死啊！” “你不能杀了我，肯定还有别的办法，对不对？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 看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可怜的样子，柳子云呼吸越发粗重，显然难以抉择。 可唐九悯却冷哼一声。 “柳警官，我还是那个问题。你的规矩，是不是比其他人的命更重要？” 听到这句话，原本挣扎万分的柳子云突然长出口气，看着对方不断求饶，突然放下手枪。 旁边的新人全部愣了。 放弃了吗？ 不杀他？ “看来你这次做对了选择。” 唐九悯黑瞳中划过一抹莫名色彩，他上前，不顾彭世凯怨恨咒骂，拖着这家伙准备前往实验室门口。 柳子云一动不动，像座雕像一样，双手握紧手枪。 当对方擦身而过，突然伸出手将人拦住。 这样的变故，让唐九悯有些不解，停下来看向旁边。 “不是已经决定了？” “我知道。”柳子云低着头，沙哑的声音不断传出。 “我同意让他当诱饵，但别让他走得那么痛苦。” 哦？ “你打算做什么，杀了他？一定会受到系统惩罚，而且不会像上次那样只扣掉一半念晶。” 听到这里，唐九悯顿时反应过来他要干嘛。 “我知道......但他个人。” “交给我吧，做诱饵是害死沙眉的报应，但至少是个人，让他最后，走得体面点。” 两人的对话令彭世凯惊恐万状，他想挣扎。 “行。”唐九悯放开手，让柳子云抓着彭世凯，他低头看了看平板，“柳警官，你还有两分钟时间。” “我知道。” 柳子云拽着彭世凯的衣领，将人慢慢提起来。 “赫……赫……” “不，你们不能这么做，柳警官，你是警察啊，你没权利杀了我，你放过我，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一阵沉默。 在彭世凯不断的求饶下，柳子云终于开口。 “在这种试炼里，没有人会为别人的死负责，但你确实害死了沙眉，这就是错事。” “你得为此付出代价，很可惜，这里没有法律，不能让你接受刑罚。” “唐九悯说得对，在这里，规矩是不一样的。” 柳子云对着彭世凯说话，但实际上更多的是自言自语。 他举起手枪，枪口顶在彭世凯的脑门上。 “把眼睛闭上，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死在那些怪虫手里，你会死得痛快些，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如果......还有什么家人，愿望，需要照顾的，说吧，抓紧时间。” 极度害怕下，彭世凯知道自己完蛋了。 他也不求饶了，而是破口大骂：“柳子云，唐九悯！” “我死了，化成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还有他们，一群怂货，都得死，我死了，你们也别想或活着离开......” 唐九悯让开后，一直注意着时间，那家伙一直聒噪，柳子云还在没有行动。 “三十秒过去了，柳警官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 唐九悯听到柳子云明显颤抖的声音。 抬头一看，正好看到柳子云把彭世凯的脑袋捂在怀里，右手拿枪，颤抖着顶住彭世凯太阳穴。 他不由挑了挑眉。 终于，随着柳子云几次剧烈喘息，一道枪声将彭世凯的聒噪中断。 后者被柳子云一枪崩了脑袋，爆出一大堆红白液体。 开完枪之后，柳子云仿佛用完了所有力气，整个人颤抖得更加厉害。 嘭咚一声巨响，尸体直接从他怀里滑倒，落在地上。 死得不能再死了。 柳子云嘴唇微微嗫嚅，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僵硬的慢慢扭头，周围存放着很多实验器材，有些上面放着防尘的白布。 在众人的注视下缓慢站起，走了过去。 他似乎真的因为那一枪用去全部力气，脚下一个不稳，高大的身体明显一晃。 一步，两步…… 慢慢走到其中一台设备旁边，伸出颤抖的双手，用力扯住白布一块边角，用力拉下。 而后转而回到尸体旁边，跪在地上，将白布盖在彭世凯脸上。 完成这一切，他转头看向唐九悯，眼神复杂，低头拖着彭世凯尸体，慢慢往实验室门口过去。 明明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此刻却让人觉得身形佝偻，像个垂暮老人。 然而，唐九悯看到柳子云开枪杀死彭世凯的整个过程，表情明显不满。 “以后还会有这种事情，无数次生死抉择，你有必须舍弃的东西，怎么办？” “还打算这样下去？你的念晶还有多少可以扣？” “与你无关。” 柳子云冰冷的声音响起，他甚至头也没回，“这是我个人的事情，你只需要按照约定，努力带着其他人活下去。” 看着他的背影，唐九悯摇了摇头，瞅了一眼平板，上面怪虫距离他们不到百米，速度明显加快了。 “行。” 既然柳子云这人暂时没心情，唐九悯也懒得关心。 总之对于他来说，目的达到了就行。 他转头看向新人，只见他们此时一个个傻在原地，瞬间吼了起来。 “都吓傻了？愣着做什么，怪虫已经来了，如果想活下去，赶紧拿上你们的枪。” “不想死，就得用实力证明。” “对队伍没有任何用处，甚至给队伍拖后腿的人，下场你们应该都知道了。” 新人们纷纷回神。 他们有的还算镇定，拿出步枪，跟上唐九悯和柳子云。 但有几个还是手忙脚乱，尤其经过彭世凯事件后，心里紧张得不行。 孔建死死抱住手里步枪心里发怵，因为彭世凯丢下其他人逃跑的那几次，他也跟着跑了。 这一次…… 暗自鼓气，自己不能再逃了，也没地方逃了。 实验室门口。 唐九悯到的时候，看到柳子云已经把彭世凯的尸体摆在那里。 对方正带着其他人继续布置障碍物，架起临时防线。 虽然刚刚言语间不快，但这种问题上柳子云不会马虎。 简单且生硬的交流后，唐九悯把众人分成两组，在铁门两侧进行埋伏。 而柳子云，则将重型机炮架在一个大型货箱上面。 居高临下，一个极好的视野点。 此时平板上传回图像，怪虫已经围在升降台外面，甚至在这里已经听得到上面传来的动静。 显然，它们闻到了血肉的味道。 “所有人准备好，没有命令，绝不能暴露！” 唐九悯充满警告的话传入每个新人耳朵里。 要是因为哪个新人紧张过度，一下子开枪或者有其他打草惊蛇的行为，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安静。 严厉警告后，周围新人一个个屏住呼吸，安静的握紧各自武器。 很好。 唐九悯集中注意力看向门口，柳子云在彭世凯尸体旁边做了两道绊线式机关，连着两颗闪光弹，做成跳雷。 跳雷那边弹射装置用的是弹簧，一旦触发之后，连着的两个闪光弹会被弹到高处爆炸。 结果可想而知。 这会比上次柳子云临时扔出闪光弹的效果更好，可以将周围所有怪虫笼罩在高闪范围内，影响它们视线。 唐九悯埋伏在一个货箱后面。 他操控平板，让在塔顶上的机器人来到升降台旁边，跟随这群往下拥挤的怪虫。 微型机器人相对怪虫来说很小，而且不是活物。 在怪虫还没有觉察的情况下，已经先一步来到升降台底部。 画面中，这些怪虫中，有一些已经抵达底部，开始往实验室大门不住试探。 从机器人传回来的图像可以看到，这群怪虫们探头探脑，始终没有一个强行闯入。 正凑在一起，用语音交流。 面对彭世凯的尸体，它们时不时有些躁动。 截至目前，尚且都在预料之中。 唐九悯看到传回的图像，紧张的屏住呼吸。 因为接下来的情况不是他能完全掌握的，一切都要看柳子云和新人发挥。 他的强项是计算、推理和分析，而不是战斗。 如果以他的个人战斗力来算，面对这些怪虫，跑都来不及。 所以一开始他就打算在这里，击退或全歼它们。 只有这样，自己接下来才好办。 如果没有重型机炮，他其实更想选择击退的方式，但重型机炮的出现，让全歼的把握至少达到七成。 七成，足够了，相比试炼鲍里亚说过的生存率，成功率，完全足够了。
